阿淼手上的纸包“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七八个玉子酥骨碌碌地滚了出来,躺在地上七零八落。
“阿伯,您认识.....义国公?您,您能告诉我.....告诉我.....”
阿淼无语伦次,抓着李阿伯的手,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老板见状忙过来解围:“小公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这李阿伯糊涂了。”
此时的李阿伯只是看着阿淼悲喜无常,不时仰天长叹什么造化弄人,上天不公之类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呢喃。
阿淼转而问老板:“老板,你告诉我,义国公是......”
老板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丧,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其实也没什么,已经过去很久了,大概十七八年前吧,义国公当时还只是巡抚,去靖天赴任的路上经过沅水,他夫人挺着个大肚子,没成想就在这这沅水河边生了个女娃,当时是黄昏,夫人觉得沅水的夕阳特别美,就取名叫做沅夕,这本是咱们沅水的一段家喻户晓的佳话......”
“那......那后来呢?”
“后来,约莫着又过了两年吧,国公封了大官,对沅水百姓在夫人生产的时候给予的帮助有所感恩,还带着一家老小回来沅水的别苑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这样和沅水结下了不解之缘,李阿伯当时就是国公家的大管家。”
“可是,李阿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唉,说起来还真是上天不公,去年靖天传来消息国公出了大事,李阿伯听说了就变成这样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现在清醒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何大人怕他再受刺激,就吩咐我们不要再提起了,小公子,你可别到处乱说啊,被何大人知道我可是要挨罚的......”
阿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糕点铺的,更不知道为何好好的玉子酥拿回官驿,在瑞谚面前,就成了一堆难看而又可怜的碎泥。
瑞谚指着这堆不成型的饼道:“你出去大半天,就拿回了这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回来给本王?”
阿淼却并不如平日般畏缩,而是一脸冷漠道:“美食在神不在形,奴婢认为,这并不影响王爷品尝,王爷若真不想吃,奴婢刚才进来的时候见门口还有个乞丐正饥肠辘辘,奴婢愿为王爷日行一善。”
言下之意,反正都这样了,你爱吃不吃。
对于阿淼这样的态度,瑞谚颇为不解,怎的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吃错药了吗?
“王爷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就不打扰王爷用膳,先告退了。”阿淼此时心潮如海浪般汹涌,再多待一秒就会失控,她实在不愿意在瑞谚面前,让他看到自己哀恸狼狈的模样。
“你留下,和本王一起用膳。”
“.......”
“想去和他们一起吃的话,本王也不阻你。”
阿淼知道,“他们”指的是昨日河里的那些浪里白条,那些赤裸着上身的护卫兵们。
一想到那个场景,阿淼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挖出来。
于是默默地在瑞谚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算不上色香味俱全的简单菜肴,有肉有菜有酒,总算比啃干粮好上百倍了。
瑞谚倒了一杯酒,看着对面低头小口吃饭的阿淼,她几乎快把头埋到饭碗里去了。
“喝酒吗?”
阿淼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吃饭也这样心事重重,难怪瘦成这样,如此弱不禁风,王妃到底是看重你哪一点?还相信你能照顾好本王?”
“.......”阿淼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瑞谚觉得自己的不多的耐心快要被这个女人给消磨殆尽了,只见他嘴角略过一丝狡黠的笑,“本王看你做侍墨也不算称职,做苦力你也没那个力气,若是将你赶出王府你估计也活不成,还让王妃白白担心,不如.......随了本王做个通房,和你的好姐妹素尘也算有个伴。”
此话一出,阿淼如触电般抬起了头,大大的双眼瞪得圆圆的,满是惊恐失措,看瑞谚依然一脸戏谑的笑意,阿淼突然嗔怒地把手中的碗筷重重地放到桌面上:“你们这些王孙公子都是狼心狗肺吗,家中明明有贤惠妻子,还霸占忠心属下的心爱之人,还想......还想......”
瑞谚收起笑意,大手一伸将阿淼拽了过来,搂在胸前:“还想怎样?说啊,本王听着呢。”
阿淼的呼吸急促起来,努力别过头不去看他:“还想,还想就连一个奴婢也不想放过,简直就是卑鄙无耻,披着锦衣华服的龌龊之人!”
“看你平日里少言寡语,没想到对本王的意见还颇多啊,没少腹诽本王吧?”
“放开我!”阿淼挣扎了几下,瑞谚纹丝不动。
“真是有趣,你告诉本王,你究竟是什么人,本王就放开你。”
原来,瑞谚从未真正信任过她,在瑞谚心里,她终究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可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