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从今日开始,每一餐你都和本王一起用。”
“每一餐?”
“有问题?”瑞谚的眼神依然冷峻,语气平淡如常。
阿淼忙摇了摇头:“没……只是,为什么啊?奴婢一向都是和成将军他们一起用膳……”
“本王每一次的命令你都要问个为什么,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奴婢不敢,奴婢不问了,谨遵王爷吩咐。”
阿淼刚坐下拿起筷子,聂卫便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见阿淼也在,怔了一下:“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阿淼回答,瑞谚便道:“有事说事,没事出去。”
聂卫忙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呈递给瑞谚:“这是小人今早截获的飞鸽传信,像是给那假锡兰人的,小人觉得事关重大,请王爷过目。”
瑞谚将纸条展开来,只见两行七个字:除朔王,夺断相思。
阿淼见瑞谚脸色起了轻微的变化,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瑞谚道:“你们知道这断相思是什么吗?”
阿淼心中咯噔一下,手不禁一抖,筷子掉在了桌上。瑞谚怎么会问起断相思的事,难道连言奕衡给了她半截断相思的事他也知道了?
聂卫摇头:“小人不知,但看那意思,是否什么宝物?”
瑞谚目光转向阿淼,她紧锁着眉头,仿佛在苦恼着什么,竟不由得出了神。
“本王倒是听过只言片语,断相思,合二为一的玉笛,由珍稀的寒山玉所制,传说仅有情人各执一半,方能吹奏出天籁之音,为无价之宝。”
“啊,传说倒是很美,但这名字……真不吉利,断相思,谁取的名字……”聂卫挠了挠头,见阿淼仍在发呆,忙推了她一把:“姐,你怎么了?”
阿淼忙平静了一下心绪,见瑞谚正冷眼看着自己,道:“奴婢……也未曾听说过。”
“可是王爷,这些刺客找这笛子是用来干嘛?换银子吗?”聂卫想了半天,心中满是疑问。
“尚未可知,但至少现在知道他们的目的了,聂卫,做得不错。”瑞谚五指一并,将那纸条揉碎。
聂卫受到称赞,开心地呵呵笑着:“谢王爷!”
阿淼却久久无法平复那起伏的心潮,如果那些刺客是冲着断相思来的,那么他们肯定就知道了之前断相思在言奕衡手里,然后一路追踪,以为言奕衡将断相思给了瑞谚,所以追杀瑞谚也许只是幌子用以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还是那半截断相思。
那么,那些刺客的身份,莫非和当年的天端局有关?
阿淼隐隐觉得,事情远不如她和言奕衡之前想的那样简单,如果一切都是天端局在背地里操纵,那么这背后,或许还藏着其他更加惊悚诡秘的真相。
所以,究竟要不要将那半截断相思的事告诉瑞谚?
如果和盘托出,那等于将她那不能告人的身份暴露无余,若就这样保持缄默,回到靖天之前这几日定还会有引来源源不断的杀手,瑞谚便一日不得安生。
想着阿淼的头莫名地疼了起来,心中一团乱麻,纠结彷徨中,她从未如此期盼言奕衡在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心神恍惚中,就这样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日。
过了乌山,距离靖天地界便仅剩一百里,大约两日路程了。
聂卫将那假锡兰人捆在马后,一路上拖拽着绳子前进,按瑞谚所说,是准备带回靖天再详细审讯。
阿淼一直沉默着,垂着头发呆。
那半截断相思,现在就藏在她的包袱里,瑞谚不知道,那些刺客也不知道,谁也不会想到,那般贵重的东西居然会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婢女手里,而主子却对此一无所知。
队伍行进没多久,成霖便举手示意停下,独自走到前面,见那是一段狭窄且崎岖不平的峡谷山路,两边都是高高的光秃秃的山崖,树木稀少,裸露出的猩红色岩石被风化得十分厉害,甚至用手一碰,都会落下碎石来,更麻烦的是,那本就不甚宽敞的道路中间还横亘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像是山体滑坡后从崖上滚落至此。
“成霖?”瑞谚出了马车,喊了一声,“前面什么情况?”
成霖跑回来,对瑞谚道:“启禀王爷,前方峡谷中见一大石拦住去路,若不移开,怕是马车无法通过。”
“让所有人都过去,尽快移开,别耽误行程。”
“是——兄弟们,都过去了!”
成霖一声招呼,全部三十名护卫都跑了过去,聂卫将假锡兰人绑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也过去帮忙。
阿淼听到动静,也出了马车,见众人合力推着那大石,自言自语道:“这里虽然经常落石,但这么大块石头整个落下来还甚是少见……”
瑞谚站在马车旁边,远远地看着那块大石,听到阿淼似乎漫不经心的话,无意抬头望了望峡谷上方,突然,心中一道灵光闪过,脸色一变,掉头对阿淼道:“你回到马车里去……”
话未落音,就听得那被绑在树上的假锡兰人呻吟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即刻断了气,他的胸上插着的,竟是一支莲灭箭!
阿淼惊了一下,转头就见瑞谚快速向她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却仅仅差了半步,身子就被人腾空带起,倏忽间便飞到了树上。
阿淼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人给劫持了。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壮实的黑衣人,用面罩蒙着脸,粗壮的手臂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几乎无法喘气,加上突如其来的惊吓,只得张大嘴,惊恐地瞪着双眼,浑身瘫软无力,任由那黑衣人挟着,几乎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