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淼淡淡地哦了一声,头似乎没那么痛了,倒是肚子里咕咕作响,这个时辰已过了午膳时间,待素尘离开之后,便想着去膳房找点剩饭勉强充个饥,双脚刚落地,脑子里忽地就闪过一道霹雷,向怀中摸去,心中重重地一沉,前两日费了自己整整一夜好容易才绣出来的帕子呢?那样蹩脚的针线,万一被旁人看到了,岂不是让她无地自容?
于是慌忙四下寻找了一通,竟都不见着那方锦帕,倒是之前瑞谚给她擦嘴的帕子还好端端地躺在枕头下。
阿淼坐在床头,想了很久,心想,莫非是昨夜醉酒的时候掉落了,但脑海中出现瑞谚的面孔,也就是说昨夜是在某种情况下遇到了他,所以,难道是被他拿走了吗?
想到这,心止不住地咚咚狂跳,暗自祈祷着可千万别是被瑞谚拿到了,那样的话,她可就不止是难堪这么简单了。
这个想法让阿淼开始有些坐立难安,思来想去,还是去找瑞谚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起码心里也该有个底。
走到书房的时候,阿淼看到平常一贯是紧闭着的书房大门此时竟是敞开着,迟疑了一下,还特地调匀了气息,稍稍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刚跨过门槛,却见关玉薇也在,她正端着一碗汤羹递到瑞谚面前。
阿淼一阵恍惚,有些紧张地缩了缩脑袋,忙转身欲出门。她怎么忘了,如今,这书房再也不会随时都只有瑞谚一人在了。
此时瑞谚抬起头刚好看到一只正打算顺着墙根悄悄溜走的小老鼠,叫道:“回来!”
阿淼顿了顿,只得默默地回过身去,恰巧撞上关玉薇的目光。
这眼神瞧着倒是温柔而善意的,那一双眸子如同一池秋水不起波澜,但阿淼却始终感觉到那盈盈笑意后总似乎透着那么些凌厉,像是在上下打量自己,却又似并未在看。
“奴婢见过王爷,侧妃娘娘……”阿淼突然不太敢看关玉薇,便又习惯性地垂着头,恭顺地跪在地上,行了个大全礼。
早在淮东之时,阿淼在瑞谚面前便早已无需行大全礼,只需微微屈身道个万福即可,而今日不知为何,阿淼却想郑重一些,毕竟也是第一次面见这位新侧妃,总该知个礼数才是。
关玉薇走到阿淼面前,“你就是王爷的侍墨丫鬟?”
阿淼依然伏地:“回娘娘,是。”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唤名姚淼。”
“阿淼是吧,倒也是聪明伶俐的丫头,难怪王爷会如此看重你。”
“娘娘之言,奴婢愧不敢当,承蒙王爷抬爱,自当尽奴婢本分。”
“这一张巧嘴也惯会说话的……”关玉薇的笑意轻轻浅浅,看上去让人如沐春风。
瑞谚正在写着什么,并未理会关玉薇同阿淼说话,桌前放着一个盅,他却并不曾看上一眼,那幽暗眼底漠然如霜。
“侧妃若无他事,先回去歇息吧,本王还有要务处理,阿淼,留下来伺候本王笔墨。”
“是,王爷。”
关玉薇行礼道:“那妾身先告退了,王爷,公务固然重要,但身子更是需要多加将息,这羹汤要趁热喝……”
瑞谚并不抬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关玉薇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保持着屈身跪地姿态的阿淼,这才转身款款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