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瑞谚又叫人多添了两个烤火盆,让帐内更加温暖。
阿淼进来的时候,隔着纱帘,看到瑞谚正以一个十分慵懒的姿势,斜躺在卧榻上看书,脚边放着那边从不离身的玄铁剑,她走过去,从头上解下束发的丝带系在那剑柄上。
瑞谚从书后抬起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淼莞尔一笑,走过来,顺势躺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般地说:“我是看素尘给成将军做了个剑穗,让他时刻不离身,只可惜我没那个手艺,但是我也想你身边有个我的东西,让你时刻都能看见,时刻都能想起我。”
瑞谚轻笑一声,一手抚摸着阿淼披散下来的长发,另一手拿起剑,看了看,道:“不过这个,可比成霖剑柄上那个粗陋多了……”
“你要说不喜欢就还给我!”阿淼伸手去夺那丝带,瑞谚扬起手躲开她:“你怎么老是这样,总想把送给我的东西要回去……”
“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嫌弃我的东西粗陋?”
“粗陋……是粗陋了些,可有什么办法呢,我爱的女人要我时刻都要想起她,除了喜欢,还能怎样……”瑞谚放下剑,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正是阿淼绣的那一块。
阿淼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帕子还被他一直带在身上,连她自己都快遗忘到天际了。
“你还带着?”
瑞谚朝她笑笑,把那帕子也系到了剑柄上,就像是给剑柄包了一件雪白精致的外衣,像是很自然地,天生就是配着那条绛色发带一般。
“你看,这一红一白,是不是很相配?”
阿淼掩嘴笑:“这帕子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东西,就这么裹在剑柄上,你也不怕被将士们笑话……”
“谁敢笑话?”瑞谚眉眼弯弯,表情有那么些小小的得意,接着他双臂只那么一收,便将阿淼抱到塌上,紧紧地拥在怀里。
阿淼想起与他同塌的那第一夜,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那一夜,是她那么久以来第一次睡得踏实而香甜,于是便又起了心思,抬起头,用额头在他的下巴上蹭了几下,没想到这一个本是娇嗔可爱的动作,却突然像是将他点燃了一般,翻身将她压住,不假思索地对着那双还略显苍白的唇吻了下去。
片刻,唇分,瑞谚看着阿淼通红的脸,手指慢慢地摩挲着她腰间,眼中笑意更浓。
阿淼心慌地把眼神转向别处,支吾着说:“你不是说,不能……不能……那个的吗?”
“哪个?”
“你明知故问!”
“哈哈……脸怎么这么红?”
瑞谚大笑着,侧身躺下,顺势将一只手臂枕在阿淼头下,专注地看着她,阿淼双手掩面,从指缝间偷看他,“约莫,约莫是这屋里的火盆太多了,烤得太热了……”
瑞谚很惊异地一愣,作势要宽衣解带:“热?那就把衣服脱了吧,我现在不介意了……”
阿淼忙捂住胸口,把脸埋进他的臂弯:“不要,你就是个坏蛋!”
“也只是对你,阿淼……”笑了一会,瑞谚将她的双手拿下来,轻轻抱住她,语气恢复寻常:“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在我离开靖天之前,言奕衡来王府找过我,说这次同西夷之战不是那么简单,他此次也随军同行……”
“师父?”阿淼一惊,她断然没想到言奕衡竟再次出现了,顿时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乱,忙坐起身,理了理衣衫头发,仰头四处张望,“他……他在哪里?!”
瑞谚蛮横地将她拉回怀中,并顺势将她的头按下来:“望什么,你就这么急切想见到他吗?”
阿淼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又见瑞谚目光凛然,立刻正了正神色,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哦,是吗?他在不在的,也没什么大碍。”
瑞谚露出一个得逞后满意的笑,接着说道:“说来也奇怪,本来他是一路同行的,但在到雪神谷之前,突然又不见了踪影,不过我总觉得他藏在附近,还以为你来了,他就会现身的。”
“师父他啊一向如此,随心随性,说不准什么时候一开心就又出现了,一不开心就又藏起来了,我想,这天底下的高人大抵都是如此任性罢。”
“你倒是十分了解他,言奕衡,高人……”
阿淼一听瑞谚这语气又不太对劲,忙爬起来,伏在他的胸膛上,道:“你不会还在想着要让他消失吧?”
瑞谚挑了挑眉,很认真地点点头:“一想到以前他成天都在你面前转,你口口声声也都是他,若是换了别人也就罢了,我谁都不会放在眼里,言奕衡,正如你说是个高人,所以,这心里面总归是有些不太舒服。”
阿淼用一根手指轻轻摩挲着瑞谚那好看的下颌线,笑意盈盈:“我都不知道你平日里是怎么统领这十几万军队的,如此小心眼,你也说那是以前了,现在又不会了。”
“现在?”瑞谚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现在他要还敢,我就小心眼了,便要教他这辈子都‘云游’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