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淼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赶忙扯开话头:“对了,我有两样东西要给你看……”
打开随身的包袱,阿淼把从宋九思那得到的一半断相思和父亲的信交给瑞谚。
“这都是母后给你的?”
阿淼点点头:“师太说这两样东西原都是我爹的,我看了之后才明白当年我们陆家灭门的真相,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我俩的敌人是那同一拨人,而且他们多年来都没有放弃寻这断相思,或者还有更大的阴谋也说不定。”
“你知道他们,都是谁吗?”
“并不知,可我有种感觉,还是应该和天端局有关,甚至可能还与这次西夷挑起的战事有关。”
瑞谚看完陆准的信,摸摸阿淼的头:“我也同样有你这种感觉,不过我比你知道得稍微多一些。在这次战事之前,我在靖天的暗探就曾回报,关歇同永王二人表面毫无交集,却在暗中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而且永王府上,也偶有扮作大宁百姓的狄夷人出现,不过当时我还未把永王与天端局余孽联系起来,好在义国公这封信来得及时,这一切总算是能想通了。”
“我从刚才就想问你,你这段时间待在雪神谷不出去,是想让他们都以为你被围困了吗,是故意的?”
“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这都被你猜中了。”
“我可不是猜中,我是看这雪神谷周围的山并不高,而且从谷口到大营这一路除了狼群,都没有西夷军围追堵截,如何也不像是被困的样子,还有,你故意想激怒我赶我走,我就更加肯定了,你是在酝酿什么大事,不想我卷进来,是吗?”
瑞谚的眼中忽然亮了一下,如挂在雪山之巅那轮圆月,满而温润,散发着点点光华,勾人心魂。阿淼又低了低头,身子缩了缩,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轻轻地用鼻尖碰了碰他:“你现在还不想说,那明日再告诉我好吗?”
瑞谚搂紧她,拉过棉被盖住二人,“睡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此刻帐中,那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火盆散发的暖意,充斥,弥漫在每一寸的空气中,哪管帐外风雪交加,冰封霜冻。
“瑞谚……”
“嗯?”
“我爱你……”
“唔……”
阿淼从棉被中抬了抬眼,见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已然微鼾。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说话,这三个字,可是把从靖天到北巅这一路的所有勇气都用上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再有这种勇气,是何时了。
醒来的时候,天还未完全亮起,帐内的火盆燃了一夜,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瑞谚还睡着,他的手臂还是如昨夜那样紧拥着她,似乎一夜都未变换过姿势。
阿淼眨眨眼看着他的睡颜,小心地用指尖摸了摸他的睫毛,他的眼珠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眼来,懒懒地看着她。“这么早就醒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你不起床练兵去?”
瑞谚侧过身来:“你在这里,不想起床,练兵的事,有成霖和聂卫在。”
阿淼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坐起身,拽着他的胳膊:“不行,就是因为我在这里,你不能让人说你……说你……”
瑞谚用手撑起头,玩味地看着她:“说我什么?芙蓉帐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
阿淼红了红脸,别过头去,像是有些愠怒。“什么春宵……你不是唐明皇,我也不是杨贵妃,再说了,这两人也没啥好下场,那么多好诗,非用这一句……”
瑞谚也坐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个恼我,好了,以后引经据典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那你快点起床啊,别让人看了笑话去。”
瑞谚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拉起棉被将自己和阿淼裹在一起:“太冷了,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阿淼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男人,她明明记得,在她刚爱上他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现在却总觉得他有时候无理取闹得来有些孩子气,但她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他,他发怒的时候,他冷漠的时候,他笑的时候,他逗弄她的时候,他吃醋的时候,这每一面,都爱。
“暖和些了吗?”
“没有觉得,你再过来点。”
“哦……”阿淼又往瑞谚身上靠近了一些,刚想问他现在如何,就只见他忽地一笑,侧过头,对着她的唇就吻了过来。
帐外依然冰天雪地,帐内却如一夜春袭,相思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