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是让我试试吧……”阿淼拿过笛子，往台阶下走了几步，行到雪地里，此时雪还未完全停下来，时不时还飘下几片不大不小的雪花，落在阿淼的头发上，肩膀上。

漫天飞雪，让阿淼有些恍惚地想起，雪神谷之行竟过去快两年了。也不知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盘龙关的他，是否也能看到这天地浑然一色，是否也会想起，那个时候的雪神谷，她的奋不顾身，她和他的那段短暂却犹如世外桃源的时光。

不太可能吧，盘龙关地处沙漠腹地，终年黄沙肆虐，怎么可能看到……

双手交错，捏住笛身，从身前缓缓抬起，笛声起，绮叠萦散，飘零流转。

声落，竟听得一阵掌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瑞清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正微笑着，轻轻地拍着手。

“慧嫔，倒是给朕的惊喜颇多啊……”

瑞祁一看忙跑过去拉住瑞清：“父皇，慧娘娘好厉害，儿臣这几日如何都吹不响，慧娘娘一拿到就能吹得这么好听。”

瑞清俯身，摸了摸瑞祁的头：“祁儿对吹笛有兴趣，改日朕给祁儿请个老师，好好指点一番。”

“那指点之后，儿臣能像慧娘娘那样厉害吗？”

阿淼走过来，接过话头：“殿下年纪尚轻，只要勤勉，定会比我更厉害。”

“听到慧娘娘的话了吧，还不赶快回韶云阁去，先生若要责罚，朕可是救不了你。”

瑞祁一听，连连点头，从阿淼手上接过笛子，欢快地跑了。

素尘对安菡使了个眼色，两人对瑞清行了个礼，也自觉地退下了。

瑞清看了看阿淼：“大雪天，小宫女们不懂事，你也跟着一起疯？”

“臣妾知罪。”

“进来吧，朕有话跟你说。”

阿淼顺从地随着瑞清进了屋，坐定，从烘烤着的火炉上拿起茶壶，斟上一杯茶，放到瑞清面前：“皇上请用茶。”

瑞清猛地握住她的手：“公主都快百日了，你对朕还是这副脸孔？”

阿淼将手缩回来：“皇上有话对臣妾说？”

瑞清看着阿淼将手藏进袖中，心中有些不快，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是关于下个月卿涵的招亲会，各府院也推举了各种沾亲带故的所谓合适人选参与，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你弟弟聂卫也在其中，但却是唯一一个无官无职的白丁，朕本想剔除他的参与资格，但卿涵说这样有失公允，恐失民心，朕与太后商议之后，觉得还是不妥，所以来问问你，有什么建议给朕？”

“正如皇上所说，聂卫是臣妾的弟弟，本应是举贤不避亲，但此事事关长公主的终身幸福，臣妾不敢妄自揣摩圣意，也理应避嫌。”

“朕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也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好，那朕来说，你已至嫔位，是公主的生母，聂卫是你弟弟，也不好一直让他这样做个无名小卒，现在还要参加招亲会，就需得有个一官半职，朕想给他个兵部主事的差事，你意下如何？”

“舍弟尚且年少，未经历过什么大事，一上来便是正六品官员，恐引起那些辛苦科考仕子们的不满，皇上还是不要过于抬举他了。”

“这么说虽然也有道理，但朕这样考虑原因有三，其一，卿涵乃长公主，身份尊贵，求亲者的阶品不宜过低，其二，聂卫也跟随了朔王多年，已几与成霖并肩，这其三嘛……”

瑞清说着，看向阿淼，眼神有些波动。

阿淼却只低头一笑，淡然道：“不必考虑臣妾的感受，该如何，皇上应已有定夺。”

“但是朕偏偏就想考虑你的感受……”

“此事，臣妾更希望皇上多考虑考虑长公主殿下的感受，自上次东夷和亲未成，归来之时不得经宗礼门，皇上可知道公主心中有多难过？虽是宿命，但这宿命的结果，还是可以圆满一些的。”

“你倒是很为卿涵着想，你为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着想，唯独朕，不在你关心的人之中吧？”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一生的依靠，臣妾当然关心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