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予安好不容易哄好小祖宗,贾金已经在督公府外站了真正六个时辰了。
虽然是夏日,但早晚露重,贾金这尊贵的太监总管连袍角都打湿完了,却一动都不敢动。
他有什么办法呢?
太皇太后和摄政王赌气,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能忍受着啊。
就在贾金站得双腿发麻,差点要跌倒下去时,督公府的人总算记得他了。
“贾总管,王爷有请。”
贾金心中气得不行,面上还要挤出笑容道:“多谢多谢。”
顺着督公府一路前行,贾金知道四周看似平凡却杀机四伏,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小半个时辰后,贾金终于看到了坐在夜色中,一袭白色长袍的摄政王。
“王爷千岁,老奴奉太皇太后之命请您入宫。”
柳予安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笑道:“太皇太后可又是身体不适了?若是身体不适,那就去请太医吧,本王也不懂医书。”
“这……”贾金诚惶诚恐跪伏在地,道,“太皇太后说她并非故意忽略小太子和小公主的,只是下面的贱奴下人阳奉阴违,这才让您误会了。那些人太皇太后已经命人处理了,包括那不知所谓的先生。”
“哦?”
“您不知道,太皇太后命苦啊,您自幼和她老人家分离,若不是为了给您和先太子报仇,太皇太后也不能从悬崖下活着出来啊……”
柳予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起身道:“走吧,去见一见母后。”
“是。”
柳予安没有通知其他人,就带着两个护卫便入了宫。
月色如水,轻轻洒在柳予安的衣袂上,将他勾勒得仿若月下谪仙,清润俊逸。
柳予安一踏入凤仪殿,便听到了太皇太后幽怨的啜泣声。
他神色不变,快步走到了主殿,发现她没穿代表皇权的凤袍,而是一身极其简单的常服,眉梢有着淡淡的纹路,看着他的目光如此包容,就像这世上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
柳予安抬手行礼。
“母后安康,不知深夜宣玄璋前来,可有要事?”
太皇太后静静看着柳予安,许久后轻拭眼角泪水,低语道:“你父皇,我是说你真正的父皇,你父皇一直很爱你,母后也很爱你。”
“玄璋知道。”
“母后会对小火把、小火烛做了不妥当的事情,是因为母后太着急了。”
“……”
“你不懂啊,这二十多年来,母后是怎么度过的。”太皇太后苦笑一声,抬手屏退了所有下人,又亲自给柳予安斟了一杯茶,“母后在得知白玉明取代你父皇成为庆武帝,还找了母后最信任的家族姐妹冒充皇后后,整颗心中都只有仇恨……”
“……”
“为了报仇,母后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顾,哪怕让母后委身于一个不爱之人,母后也愿意。”
柳予安眉梢微微上扬,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母后是说裕亲王?”
太皇太后垂眸,一字一顿道:“母后知道自己卑鄙,但母后那个时候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那种痛苦,那种钻心的绝望,母后是希望你永远都不了解的……但母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
“是为了你们啊!若这个皇位不能回到你或者先太子的手上,而让白玉明的那些狗崽子们得了去,母后死后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你的父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