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李平端着一壶清茶走进堂里,又在甫君凌与扶罗面前各放下一个粗瓷杯子,为二人冲上热茶,这才退出堂外。
黄炳招呼二人道:“一杯粗茶,不成敬意,二人尊客莫要嫌弃才好。”
甫君凌与扶罗道谢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粗劣不堪,茶汤也稀薄寡淡,纵然比不上家中的茶水,连云梦泽家中的茶一半都不及。
两人不愿拂逆黄炳的好意,勉为其难地吃了几口,放下茶杯道:“我二人在贵府上叨扰太久了,既然令堂的东西已送到,我二人就先告辞了。”
黄炳忙拦道:“二位不急着走,我这府上成年累月见不到客人来访,难得我觉得与二位投缘,不知可否愿意留下陪我多说几句?”
两人原本是一片好意,黄炳身子孱弱,长时间歇着,若陪着二人久坐,势必会加重病势,可他这样挽留,二人又不好直接拒绝。
二人正为难,突听黄炳问道:“如果我没看错,这位小兄弟应该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吧,只怕父亲官位还不低。”
二人倏然转身,讶异地看着坐在上首的黄炳,甫君凌警惕地问道:“黄大哥何出此言?”
黄炳见二人一副惕然心惊的样子,摇摇头道:“小兄弟不必这样,我没恶意,只是随口猜猜罢了。”
“随口猜猜?”甫君凌此时的好奇心已全被挑起,“愿闻其详。”
“两位虽然身穿平民百姓的粗布衣衫,可骨子里的高贵是掩饰不住的,此其一。方才在下给二位的茶,二位尽管给在下面子,可到底是茶叶太过粗陋,难以下咽,这是装不出来的,此其二。能敢帮云姑娘传递物事而不担忧被牵连,普通富户人家绝无这等胆量,此其三。是以我断定你二人必是官府人家出身,而且家中人只怕在朝廷为官。”
甫君凌听黄炳不徐不急地道来,心中极为佩服他心思缜密,洞察透彻,双手一拱,“黄大哥好眼力,不错,小可却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只是家父的名字不便在此提及。”
黄炳了然地点头,“这个自然,其实我强留二位,只是想跟小兄弟多聊聊,有些事我不想像家母那般,带进坟墓中去。”
两人对视一眼,均觉得这个黄炳做事出人意表,让人捉摸不透,可又不像是跟两人开玩笑,甫君凌思虑片时,转身坐了下来:“既然黄大哥诚心挽留我二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黄大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二人自然洗耳恭听。”
“那便好,”黄炳见二人答应,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些事事关于家母的。”
扶罗惊讶地道:“关于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