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收回视线,脚下忽然传来一股震动,震的她脚面发麻。
“女士们,先生们。由于我们的飞机受到航路气流的影响,有明显的颠簸。请您回到自己的座椅,系好安全带……”
余下的声音宝月全听不见,耳边嗡嗡作响,一阵晕眩铺天盖地般袭来。
宝月忽然被拉住,天旋地转间,她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随即腰上被一阵束缚环住。
脑袋被牢牢摁在怀里,宝月闭着眼,闻着熟悉的气味,心下忽然安定。
广播还在继续,舱内的乘客有些惊恐,甚至有人伸手去够氧气面罩。陆寄洲紧紧地把宝月抱在怀里,尽量减少她的震动感。
宝月缓了缓,抬眼看去,那人带着口罩,她只能看到那人忽闪的睫毛。机身有些晃动,宝月耳边嗡鸣声减轻,她缓缓抬手,摸索着捂住陆寄洲的耳朵。
额头后背出了汗,陆寄洲浑身颤动,说不清时飞机的颠簸,还是他的心跳。
恍惚间听见一声低喃,陆寄洲低头,宝月闭着眼靠在他的肩头,睫毛轻颤,像夏日雨后,蝴蝶轻触花蕊。
柔和且带有安慰性质的嗓音自广播中传来,机身趋于平稳,舱内的人松了一口气。
没了外界的震动,耳朵被轻轻捂住,陆寄洲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那般强烈、热烈。
横在腰间的手慢慢移开,宝月舒了口气,稍稍直起身来,一双蕴着水汽的眼睛盯着陆寄洲看。
陆寄洲在这样的眼神下避无可避,他抬手拿下帽子和口罩,额前的头发微湿。
“陆寄洲……”轻颤的低喃从喉咙间溢出来,宝月眼睛不眨地看着他。陆寄洲,能在这时候见着你,真是幸运……
“您好,女士。我们需要帮您做一下简单的检查。”
宝月被这声音惊醒,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完全趴在陆寄洲的身上。宝月急忙坐起来,滑到座椅的空隙处,心脏跳得有些快。
乘务员拿着救急箱走远,宝月揉了揉胳膊,想开口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对,不开口,这气氛又有些尴尬。
想了片刻,宝月轻声问道:“陆寄洲,我重不重?”
“……不重。”陆寄洲身上盖着毛毯,整片后背被汗水沾湿,手臂盖在毛毯下,掌心的温度灼人。
宝月坐回自己的座椅,扭头看向窗外。陆寄洲垂着眼,想起方才的经历,眼角发烫。
飞机平稳落地,陆寄洲拉着行李箱送宝月出了机场,来接宝月的车停在了不远处。
“你今天先不要回去了,在云城住一晚,明天再回。”宝月想起方才的颠簸,有些后知后怕。
陆寄洲点头应下,看着载着宝月的车走远。陆寄洲看着云城,停了片刻,拦了辆出租上车。
大院的铁门刷了新漆,远远便看见居民墙上,爬山虎留下的大片痕迹。陆寄洲压低帽子走了进去,门口看门的大爷围着炉子打着盹。
大院内的回廊,沙坑上的脚印,粗壮了不少的香樟树……陆寄洲慢慢往前走着,走过熟悉又陌生的街。
楼道似乎窄了,陆寄洲看着小时候无比惧怕的暗黑的楼道口,嘴角轻轻扯了扯,抬脚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