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往前走了几步，她发现脚步不受控制地往一处走去。

天色渐暗，心里渐渐乱了起来。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一团，宝月竭力镇定下来。

像个会咬人的黑洞，宝月踌躇着立在楼道前，脑中混沌一片。

心绪烦乱间，宝月听到一串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她急忙回身，见到了那个奇怪的小孩。

见是不久前的“熟人”，虽说这“小熟人”脾气有些怪，人也只是个小豆丁，但宝月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小朋友，你家在这里吗？”宝月刚问完，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带着傻气。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这个小孩不声不响地闷头往前走。

宝月还是有些怕，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扶着他的肩：“这里有些黑，姐姐拉着你好不好？”

一路上小孩都沉默着，宝月扶着他的小身子，感受着手掌下瘦弱的身躯，心里涌上不可遏制的气愤。

她在气什么？宝月愣愣地往前走，眼前猛地出现了一团光亮，她被刺得微微闭眼，睁眼时看到一扇开着的门。

光从门里漏出来，宝月眨眨眼，伸手一抹，摸到了一脸的泪水。

她哭了？宝月伸手继续抹了抹，手上是成串的眼泪。

“你还回来干什么？谁让你去跟那帮贱*种玩的？你个贱皮子，不知道羞臊，你以为人家拿你当人看？”

“猪狗不如的东西，滚回屋里去！”

宝月被这粗鄙的骂声吓到，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个小孩垂着脑袋往一间屋子里走去。

那女人抽着根烟，嘴唇抹得鲜红。她看也不看宝月，踩着细长的高跟走了出去。

经过宝月时，宝月像是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酒气。

宝月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微微有些紧张地盯着她走出门。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宝月略有些局促的站在客厅里，打量着这间小房子。

杂乱，简陋，没有一丝人气。

宝月不自觉地往那间小房间走去，她听见那个女人，是怎么骂这个孩子的。宝月心里过意不去，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敲了敲门，房间里没人应答。宝月抓着把手，轻声道：“你睡了吗？我可以进去吗？”

仍旧无人应答。宝月手往下一按，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些暗，窗户开着，漏进来些月光。宝月一进门，便看见床上团着小小的一团。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边上，看着那个小小人。

被子里传来“咕噜”一声，片刻后，从被子里钻出来一个小脑袋。头发更乱了，被蹭得像炸了毛。

宝月伸手给他理了理：“姐姐家不在这儿，今晚能在这儿休息会儿吗？等明天天亮我就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喽？”

小孩不声不响地起身，穿好鞋子开了床边的灯。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借着灯光，宝月打量一眼这间房间。

房间里摆设少，一个半新不旧的衣柜，一个倒扣过来的纸箱子，上面摆了几本书和几页纸。

宝月收回目光，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响，她急忙起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