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乱成了一团。
秦家大公子把城里所有在馆的大夫请了过去,就差没让相爷请了折子,去宫里请御医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屏风前走来走去,孟媛扶着她,一脸担忧地看向里屋。
“大夫,小女如何?”孟媛见大夫停了诊脉,急忙问道。
大夫捻了捻胡须,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措好词道:“小人才疏学浅,并未诊出贵小姐患的是何病。”
孟媛眼睛一翻,向后仰去。老夫人脚下一软,跟着往地上倒。
“老夫人,夫人……”
“大公子……”
直到在宫里议事的秦相爷,领着十几个太医,浩浩荡荡地赶来秦府,府内已经大乱。
太医轮番诊脉,屋里的茶汤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管有用没用,太医院的各大院首也被请了来。
老夫人醒过来,挥着拐杖就要去祠堂,请列祖列宗保佑宝月。孟媛被搀扶着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宝月,不停地流泪。
开始请了府里的大夫,只说宝月是热着了,休息片刻便好。可宝月叫不醒,不论怎么叫她,也叫不醒。
秦相脸色凝重,看着太医七嘴八舌地讨论,半天也没个确切的答复。
“我再去请御医来。”秦昭和咬着牙,从祠堂里出来,叫人备马要去宫里。
“胡闹!”秦相冷着脸喝道。
秦昭和红着眼看他:“事关宝月,父亲告诉我,怎么不算胡闹?便是胡闹,今日我也闹上一闹。”
“你,逆子!”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上前:“去取我的一品诰命服来,老身亲自去求皇帝。”
秦相爷无奈地皱眉:“娘,您别急,按照规制,御医的数量,已经超出相府应有的规制了。”
“混账东西!宝月都这样了,你还守着那什么劳什子的规制!赶明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算算,合不合你相爷府的规矩?”
“娘……”
秦相爷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宝月是他嫡亲的女儿,就算平时再严厉,心里对唯一的女儿还是疼的。
府里乱哄哄一片,秦昭和半请半赶地把一群太医送走,开始满城找游医、道士。
从不信怪力乱神的秦家大公子,带着人转遍了整个京都的寺庙道馆,甚至连尼姑庵也去了一趟。
晚间,老夫人和孟媛撑不住了,秦相爷陪着孟媛睡下,起身去了祠堂。对着祠堂的牌位,秦相爷一撩袍子跪下。
“秦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秦执礼叩礼……”
浮香守在外间,时不时进屋里来,查看一下宝月的情况。到了后半夜,一道细小的光闪过,浮香身子一歪,倒在软榻上不省人事。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床前的青纱帐被拉开,床上躺着的少女呼吸平稳。
他站在床前,有些手足无措。进来之前没想太多,进来后,满屋子都是她身上的香气,让他走路也不自在起来。
黑影慢慢地在床边蹲下,宝月毫无所觉,脸色红润得像睡着一般。他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心头有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划过。
宝月累极了,脑海里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穿过。她想动也动不了,正心焦时,忽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