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寒霜降临。
一夜之间,昭王府地上的杂草被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放眼望去大片的霜白,似乎在提醒人们,凛冬真的要来临了。
寒鸦站在枯树上梳理着羽毛,偶尔发出几声啼叫,听着甚是孤凄。
这就是昭王府,一个远离闹市,平日里安静的如同一座死宅的王府。
安七昨夜宿在了通源钱庄,一大早得到消息后,连外袍都没来得及披,骑上匹快马就跑来了昭王府。
他性子热闹,向来是人未到声先至。
进了王府一路小跑来到花侧门前,边推门边有些幸灾乐祸的喊道。
“小王爷,听人说你昨天晚上掉井里了,还摔断了手臂,安七特来探望…嗯?王爷?”
安七一进门,迎面便见到了滚椅上的王黎,而他前面,是坐在矮凳上的花侧。
二人一前一后,王黎两手放在花侧头顶,那样子,似乎…似乎是在给花侧这矮子束发!
安七内心瞬间山崩地裂!
惊恐道。
“你们,你们…”
说实话,就是安七不说,花侧也觉得王黎给她束发这件事实属诡异。
不过也算事出有因,花侧忙起身解释道。
“你可别瞎想啊安七公子!这府上连个女眷都没有,又没有铜镜,王爷是体恤我手断了不方便,这才帮我束发!”
这理由听上去有理有据,可连花侧自己都难以被这样的理由说服。
昭王这样的人物,岂会是个轻易管别人死活的人?
还束发?不给你剃发就是你上辈子积了点德了!
见安七瞪着眼睛,站在那里不语,花侧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瞧,结果却发现了自己塌上那两床尚未叠起,凌乱到惹人遐想的被子!
也不知怎么的,花侧忽然老脸一红,就像做贼心虚似的,忙上前将被子叠起,尴尬道。
“这个,这个也可以解释,这是…”
正说着,安七蹭的窜到花侧身旁,一把将床上那根漆黑的腓骨抄在手中,上下打量着,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花侧见状,护食道。
“诶你拿我棍子干啥?”
说着伸手就要去抢,安七忙向后一退,道。
“小气劲儿的!看看怎么啦?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
花侧并不想分享,就安七那德行,这棍子分享分享就分享到他兜里去了。
花侧皱眉道。
“为了这棍子我可是搭上了一条手腕,你可轻点看,别给我看坏了。”
安七也不理她,将那腓骨握在手中,饶有气势的向半空中挥动了两下,兴奋道。
“此棍何名?来自何处?可有典故?”
王黎黑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眼前的二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此乃腓骨,小腿之骨,来自死尸。”
“……”
“……”
太阳打云朵后露出半个头,和煦的阳光褪去了枯草上薄薄的霜,凝成了水珠,闪闪发光。
某处晚上会闹鬼火的院子里,在那座枯井前,蹲着两个人。
不识人骨的花侧,和万物皆武器的安七。
俩人默默无言,各持一把狼牙在地上刨着土,将这两齿耙子的农用工具真正用到了正途。
一番折腾后,二人将那根黑漆漆的腓骨扔进土坑中,盖上土,拍的死死的。
接着只见花侧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安七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可眼睛却眯缝着上下打量花侧。
说是怕晦气,得来埋骨,实则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