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胧月,寒风戚戚。
定安候府的府门被吱呀打开,打里面走出一人。
这人穿着朴素,百姓打扮,却能被这定安候府上的老管家一路护送出府。
其地位,可见一斑。
下怀国,论兵力,有三方。
一是昭王手中的诡兵,能出其不意,百战百胜,以大战要战为主。
二是范进等诸位将军手中的强兵,数量不多,且大多盘踞在隐都附近,以守护皇城为任。
三是各县的驻守官兵,战力一般,数量却多,且是守护一方安稳,不可小觑。
而这些兵,全部握在定安候手中。
正因如此,定安候在下怀国,即便不与任何官员结私交好,也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所以说,凭定安候的势力背景,就是像齐御史这种级别的高官来了,那也就是随便派一个家丁送其出去就是了,劳动不了管家。
能被他府上的管家亲自笑脸相送的人,在定安候府,一定是贵人一般的存在。
这贵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王黎那里临危受命的秃头秀才。
秃头秀才府门口站定,瞧了眼头顶被风吹得直晃的灯笼,冲管家恭敬施礼道。
“辛苦管家送鄙人出府,起风了,夜里寒,还请回吧。”
管家闻言笑的和善,说道。
“才人客气,您是小公子的恩人,那便是我们整个定安候府的贵人。”
秃头秀才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笑道。
“惭愧,惭愧,小公子命不该绝,天意如此,鄙人不敢言恩!”
又是几句客气,府门重新关闭,秃头秀才也迈步朝前走去。
定安候府虽比不得督隐府地段好,可也是占地极大、奢华阔绰。
四周幽静,秃头秀才独自提灯走了好久,这才微微听到些市井的嘈杂之声。
抬眼瞧,远处便是那条通往通源街的小巷。
即便深夜,那里仍旧灯火通明。
不夜,便是隐都的特色。
秃头秀才微微加快了步伐,似乎很急迫,当他两只脚迈进这一隅亮光的那一刻,整个人忽然顿在那里,不再挪动半分。
他垂着头,手上的灯笼在微微抖动。
不安,恐惧,纠结,不知所措……
他站在那里,像极了惊魂未定的样子。
“别出声,随我来。”
身后忽然响起一位少年的声音,秃头秀才来不及反应,便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拉进了小巷内的一间酒肆。
秃头秀才惊慌极了,被人拽进酒肆后,吓得心里一乱,脱口求饶道。
“两…两位好…好汉,我什么都…都没瞧见…放…放了我吧…”
闻言,南诗北词二位公子相互一对视,皆是一脸疑惑。
南诗道。
“不是,你这是吓得结巴,还是天生口吃?”
秃头秀才瞧了说话这位绿衣男子,又瞧了眼一旁执扇的红衣男子,隐隐觉得这俩人的造型十分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儿听过,便老实回道。
“娘…娘胎里带…带的…天生…”
闻言,二人又是相互一对视,神情比方才更疑惑了。
南诗公子道。
“不对啊,那你刚才和那管家在府门口拉话,我俩可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口条顺的都能说书了!”
秃头秀才擦了擦鬓角的细汗,道。
“偶…偶尔…会说一句,一句整话…”
南诗闻言恍然点头,道。
“啊,还是个间歇型的。唉,这天下也尽是可怜人。你这个情况啊,我忽然想给你吟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