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邢司在办案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尤其是他们的仵作,祖祖辈辈干的都是这行,打小便与各种尸体打交道,经验颇深。
人死了,哪个时辰死的,怎么死的,用的什么凶器,有没有中毒,中的什么毒……等等等等。
这许多,只需仵作一验即可。
可现在安七不想让这些姨娘们示人,那这案子,也许就会因此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
花侧坐在地上抹了把眼泪,忍不住提醒道。
“安七,若不验尸,咱们怎么揪出凶手呢?”
“呵……”
安七闻言一声苦笑,深吸了口气,伸手扶着床梁摇晃着起身。
接着微微有些踉跄的走出那片阴影,走到王黎跟花侧的身前。
“凶手么?”
安七笑的十分凄楚,举着圣旨的手抖得厉害,道。
“我督隐府上下,待人真诚,与人为善,从不曾树敌。今日横祸,这凶手,除了他…还会有谁!”
说着,安七将手里的圣旨狠狠的扔在地上。
花侧看着圣旨上的‘北伐军师’四个字一愣,呆坐原地,难以置信。
“他…他是疯了不成!”
一个皇帝,为了逼自己的弟弟出兵平定叛乱,竟将先朝大都督家屠了个满门!
安七的爷爷,安得山,是何等的人物?
一人之下,位极人臣。
曾为开国立下汗马功劳,那是巨大的功勋,隆盛的德泽!
可王胜竟然真的会因为一己私欲,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这样荒诞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花侧还是觉得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开口道。
“可这件事若真是他做的,他就不怕激起民愤,惹国之动荡、皇位不保?”
安七站在那里,双眸暗淡,道。
“他是一国之君,这天下的悠悠之口,风怎么吹,吹向哪边,还不是他说了算。真相这种东西,若没有确凿证据,到最后,不过就是沦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故事。”
说着,安七忽然抬眸看了眼花侧,继续道。
“况且,他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皇位即将不保,所以‘疯’起来,才更加肆无忌惮!”
安七这番话,剖析的冷静又客观。
那样陌生的眼神跟语气,完全不像是以前认识的那个狂妄桀骜的世家公子。
真相似乎不用调查就已经浮出水面了,王胜有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可……
王黎垂眸瞥着地上那道圣旨,似乎在疑虑着什么。
少顷,开口道。
“安七,未知事态全貌,不应急着下定论。这件事…或许另有蹊跷。”
说到底,王黎骨子里,并不认为他那个哥哥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
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王胜性子如何,他多少还是了解些的。
安七跟了王黎多年,深知他家王爷何意。
他不知是第几次,打王黎眼中看到过这种神情了。
王爷啊王爷!
您顾及兄弟情,可人家待您如何?
这么多年,您步步退,王胜步步逼近。
今日是督隐府,明日会是谁?林府么?
安七眉心微微拧起,上前半步,冲王黎道。
“王爷,若说他不是个为了目的不折手断的人,沐家那一百多口冤魂都不答应吧!屠人满门这种事,他不是挺手到擒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