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水和历毋宁在路长风居住的小木屋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小木屋虽然不大做的倒也精致,水杉的木板,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青瓦覆盖做顶,木屋里放了一张小床,只有女人的一些散碎用品,不见有男人的气息,想必是胡蜜姬睡木屋里,路长风还是睡树林里的吊床。
两人仔细搜索了一番,虽然心里认定了这是路长风和胡蜜姬的住所,但是还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来,两人上下认真看了一遍,但还是一无所获。
楚秋水皱了皱眉道:“这里树林这么多这么阴森,也和寻常农家并无分别,究竟是不是路长风住所呢?路长风能受得了这份罪吗?”
路长风身为大理寺卿,虽说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起居饮食还是有人照料的,绝不会亲自动手卖些水来补贴家用。
历毋宁往那小床上一倒,懒懒躺在上面,道:“是不是不着急,我们在这里,在这里等几天,也许这屋子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话音都还未落,几丈远的地方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显见得是高手,二人脸色一变,楚秋水迅速起身。
木屋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冷笑:“真是让大爷们找的辛苦,居然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们了,他奶奶的。”居然是一口山西腔。
楚秋水还是继续站着的那副警惕模样,历毋宁也仍然在床上躺着。
只见门口站着两道身影,一个穿着白色的罩袍另外一个穿着黑色的罩袍,并且还都蒙住了面目。
楚秋水小无相功算是相当有境地了,几丈远的地方两人一眨眼就到了面前,这份功力比自己也是旗鼓相当,可见对方武功也极为了得,再看他们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知道来此绝非善类,更是暗自提防。
历毋宁斜斜躺在床上,人也不起,沉声喝道:“什么人擅自闯入?”
他躺在床上也不起身,上上下下反复打量这两人,穿白袍的又瘦又高,一双手如竹子一般骨节突出,想必是练外家门的好手。
穿黑袍的不胖不瘦,一双手圆润丰隆,掌心发黑一看就是练内家拳的高手,这一次当真是内外搭配而来。
两人目光虽然炯炯,还是有着些许年轻的精神,应该年龄都不大,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到底什么来路。
穿着白袍的人走上一步,居然笑了一笑道:“原来是楚秋水我当是谁,听说阁下轻功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小无相功出神入化,在下今日本想来和路长风较量较量,不料正主没碰到,却碰到轻功第一的楚秋水,也罢,那就和你讨几招罢。”
楚秋水听着对方语气不善,并且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对自己还很熟,自己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知道今日之战难免,便点了点头,缓缓拔出长剑。
白袍人也不在搭话,身子一旋一股烟气从他身上发出,几缕青烟只取厉毋宁和楚秋水。。
历毋宁正躺在床上,此时脸色陡然大变,厉声喝道:“僵尸生烟,快出去!”
反手一掌将木屋打了个洞,脚底使劲从洞里滑了出去。楚秋水见势不妙,腰间发力从木屋顶穿了出去。
这边还没落地,黑白二人也跟了出来,楚秋水原地站定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
历毋宁冷冷道:“我当年素有血剑之名,却也不杀无名之辈,更不杀不会武之人,阁下却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毒杀比起七巧童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袍人嘶哑的声音道:“我杀的无辜也要比你杀的绿林人多的多,人命于我本来就是草芥!”
楚秋水心中愤愤,气愤难平,道:“手段当真是阴狠歹毒,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这次楚秋水也犯了乖,对方既然用毒,自己那是决计不能用手去碰。当下运剑如风,“冰雪折梅”折梅剑法施展开逼向白袍人。
那白袍人后退一步,反手一带又从脖子后取出把扇子,向前一点“叮”的一声,将楚秋水的剑荡了过去,这次扇骨却是精铁铸成,看来是他的兵刃了。
楚秋水一路逍遥派折梅剑法使开,当真是逍遥八面,逍遥派的剑法也用折梅,是要用剑的人向折梅花一样,灵巧潇洒。
这白袍人狠辣归狠辣,外家功夫时间一久变的渐渐跟不上趟,青钢剑剑花点点飘逸至极,三十招一过,楚秋水便将对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白袍人自己眼看不敌,脚下绕了个圈,将身子贴近。一旦近身搏击,长剑又不及短扇灵动迅疾了,这正是短兵器打长兵器的正道。
然而才一近身,白袍人立觉不妙。此刻二人武功施展不及方寸之间,楚秋水一把长剑剑势悄然一变,恍惚峨眉分水刺一般“点戳截”招招涉险,迫的白袍人又想拉开圈子。
进来容易出去难,楚秋水小无相功的内力发散开来,白袍客却又难以脱身,劲风扑面,呼吸喘气都有些困难。
小无相功练至极境内力提升何等厉害,见招拆招、遇招化招正是小无相功的拿手之境,白袍客气喘如牛,面红耳赤,不一会腮红如血,脚步开始踉踉跄跄,招式渐渐凌乱,身上的毒自然给逼得无法缓手取出。
黑袍人一看白袍人立马有立毙剑下的可能,眼见此状,身形一动,站在了白衣人身后,左掌探出。
楚秋水真气挥发自是渐入佳境,此刻黑袍人掌力伸出,竟觉自己涌出的真气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白袍人趁机连出几招,蛇形后纵跃开,但他自知武功远不及楚秋水,见好就收,飞身退开。
楚秋水看着这黑袍男子,只觉对方武功十分诡异,似乎和西方罗刹国的“魔陀罗”相似,自己真气一不当心就离体而去,心中大惊:“这是什么武功?难道是魔陀罗?”
黑袍人慢慢一步步逼近,双掌由白变红,想见内功也是精湛如斯。
楚秋水凝神抱元守一,这次却不愿掌对掌硬磕了,魔陀罗武功又像极了化功大法,楚秋水这次决定不让对方碰到自己一片衣角。
想法透彻动起手来才能微微放心,见对方不用兵刃,心下却又起了争强好胜之心道:“我若用剑,传出去也是胜之不武。此人内力比我还是要逊的多,肉掌过招,我只要身形走位完整,不出现意外,应当胜算很大。”
当下还剑入鞘,展开一路折梅手。这路手法是被尊为“逍遥子”的一位逍遥派祖师爷所创,集灵逸武学之大成,楚秋水使动开来,果然潇洒灵动,威猛无匹。
黑袍人似乎也是难逢劲敌,刚才突袭得手自是心头震撼,没想到面前此人武功如此之高,这下对手还剑入鞘,这下心里更是有数丝毫不乱,抬手应下。
楚秋水见他武功招式并不灵动,出拳也是平平无奇,狎着的内劲却是非同小可。长拳短打信手拈来,弓步马步衔接流畅,分明是各门各派的入门武学基础功夫,但连接起来竟似进还退,似攻还拒,高妙无比,真是真正的高手。
楚秋水却决议不让对方碰到自己,出招轻灵快捷至极,两人出招越来越快,手掌也不在相撞,偶尔一次次相撞,楚秋水都是一阵心惊,出招就就更加快捷,而那黑袍人毕竟功力有限,招数变化更是敌不过折梅手,连连退后几步。
楚秋水心道:“这人内功基础非常扎实深厚,拖得久了就算胜了我自己也是累的够呛,他招数速度都是不及我,应当猛攻,速战速决。”
心中既有决断,手上也加紧了出招,他每一掌指都是一招快似一招,绝不拖泥带水,一拳一掌都加了内劲蕴有浑身之力,如刀削斧劈。
这般快攻加猛劲黑袍人渐觉难当,楚秋水就像第一次和欧阳清对阵一样,速度越来越快,脚尖一点身子只转,左一下转右下一转,眨眼到了黑袍人身后,一掌按出。
这进退如电的功夫名为逍遥身法,讲究的就是快、灵,当日他就是凭此打败欧阳清。这门功夫逍遥派也是近三十年楚秋水才有成就,白胡子的大师兄练了几十年连个皮毛都没会,更是罕有人练成,江湖中无人知晓,楚秋水以快打快这般身法速度袭来,普通功夫好手早已转的吐了,轻轻松松攻其不备,一举拿下。
黑袍人似乎比欧阳清聪明多了,欧阳清当日差点被转吐了,这黑衣人却是并不跟着转,只是守紧自己要害,只要功的紧了,就后退一步在守紧,斜踏一步,轻巧避开楚秋水的攻势。
楚秋水先是心头一紧,这时却是反应过来了,正是自己练手的大好机会,也正是黑袍人练手得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