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陪着皇帝宁寿宫的方向去,太后才歇了午觉刚起来。祖孙三人用过了点心,又说了好一阵的话,宁亲王刚刚跪了安,退了出去的时候,皇帝也欲要起身告退。
正当皇帝要起身的时候,太后忽然便道:“你慢些走,哀家有话要问你。”皇帝微微起身,应了一声“是”。
太后一个眼神示意殿内伺候的其他人,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便纷纷地退了下去,李嬷嬷见其他人都退下之后,随手关住了殿门,依旧后来继续伺候在太后的身后。
殿中里面本有一面面朝南方的琉璃过进贡的琉璃窗子,极是透亮通明,太后倚坐在软榻之上,那明亮的光线映照在太后满头的珠翠琳琅之上,折射出了一丝丝的透润光泽。太后凝望着皇帝,那目光却让皇帝转脸避开,皇帝心中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看了皇帝一会,太后道:“今天下午的进讲,帝师们都进讲了些什么?”皇帝答道:“今天是进讲的帝师是五经博士彭明,讲的是三国两晋李密的《陈情表》。”
“皇帝,你五岁便进学,母后的这几个孩子中,属你读书做事是最用功的。后来你去了御书房,御书房里面的师傅教你《中庸》,在其他你的兄弟姐妹都还不会的时候,你却将这篇你毫不熟悉的文章一字不漏地背诵了出来。母后非常喜欢,母后喜欢你,爱你,不单单因为你的生母是母后最要好和你父皇最爱的人。母后看重的,是你的睿智,母后在你的眼中看到了贺蒙帝国的将来。所以,母后时时刻刻都要严厉的管你,母后以前每天要你预习生的文章,取其精华,背诵下来,你可还记得吗?”
皇帝见太后目光炯炯,紧紧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思索起来,自己的母后究竟是要做什么?思索一番之后,皇帝答道:“儿臣自然还记得。儿臣还记得那年的冬天,母后生着病,还不辞劳累的督促着儿臣。”
太后听后,嫣然一笑,“既然你还记得,便说给哀家听听。好让哀家看看皇帝这些年是否有了长进?”
皇帝嘴角微微一沉,慢慢地抬起头来,缓缓道:“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太后又问:“还有呢?究竟你还记住了什么?”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皇帝的声音平和,听不出什么停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皇帝停下,“难为你还记得——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你今天做样做事,若传出去了,那些皇室宗亲会怎么想你?朝堂之上的那些文武大臣又会如何想?言官史官们有会怎么想?你为什么不干脆掐死那君墨楚算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向天下的黎民百姓交代!”
太后语气忽然严厉起来,“堂堂的贺蒙帝国的一代明君,竟然跟一个武将争风吃醋,到了出手打人的地步。你十岁御极,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母后瞧着你一一都挺了过来。到了今天,你竟然自暴自弃,自我伤害了起来。”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正儿,母后这么多年来的苦口婆心,难道你是忘记了吗?母后是如何栽培你的,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