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诽议,我手上却不曾停下来过。因穿越过来前,自己就是个常练把式受伤的人,对这包扎缠布也算是有所通懂,只要照着窗外透进的几缕灯光,别把金疮药与别的溃烂药搞混了便好。
“嘶”,应是我的手又重了些,擦药时痛得他连声低呼。
“可否轻一些?你莫不是想要痛死我?”他已是痛得晃神,却还能这般提醒我手下留情,想来也是个惜命的。
擦了药,摸索着用那纱布帮他缠住。只是他躺着,我每缠一圈纱布便要将他的身子拦腰抱起。来来回回几次,原先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对上了齐王那双黑夜里依然亮似琥珀的眼睛,我方觉得自己这般跪在他身前的动作多么的诡异。
脸上一阵一阵的热气扑来,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的痛,齐王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热气漫过我的脸,直叫我面红心跳。
我急忙从他身前退了出来,结束这诡异的狎昵动作。不想,他的一只手却生生绕过我身后,将我按得动惮不得。
“尤旦......”一声轻呼,一眼迷离,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直打在我心头,激起莫名的慌张。
我伸手去碰他的伤口,直痛得他瞬间龇牙咧嘴,松开了手去,方得以站起了身,在纱布上打好了结。
我在脚踏边上坐下,背对着他,不想再挪动,怕惊了珍珠,引了人来。只想天快些亮,这个瘟神能识趣早点离开。
床上的人应是缓过来了,复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听他又轻声呢喃,“你还是这般狠心......”
我若是狠心,就不救你了,明知与你痴缠,必不会有什么好事。
生怕珍珠突然醒来为我掖被子,我都未敢眯眼睡过去。万一被珍珠瞧见自家郡主的床上半夜躺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子,我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可就全崩了。
守到半夜,只听床上之人呼吸越来越粗重,甚至还在睡梦中呢喃了几句梦话。
莫不是疼得厉害?
我起身探手去摸,在这秋夜中,虽说屋内有暖炉,可是这般大汗着实吓坏了我。我再次探手碰他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是烧得滚烫。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他烧坏了,天亮后,不但我送不走他,他可能连命也保不住。
仔细听了珍珠的呼吸,甚是平稳,心中便暗暗庆幸珍珠今夜睡成猪一般沉。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灯光,黑暗中摸索到洗漱台前,盆里的水甚是冰凉,刚好可以用来降温。
因端着水不好走路,我生生撞到了那实木凳上,直痛得牙关紧咬。幸好凳子被及时扶住了,没倒下惊醒了珍珠。
拧了毛巾,摸到他的脸上,手指划过他那高高的鼻梁,又往上刮过浓密的眉毛,便把毛巾铺在了额头。
没想到,他的脸部线条摸起来的触感更为强大,自己竟不分场合地又当起了颜狗。
又小心摸索到他的腹部,发现纱布上并没有湿意,应是伤口没有再渗血出来,便心安了不少。只要退了热,便不会把他烧傻咯。
换了几次的毛巾,感觉热退了不少。长这般大,我还没有这般伺候过哪个男人呢。就算是宁王老爹当时重病,也不必我这般守着亲力亲为。
当头上传了一股疼痛时,我才发现我守不住,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赶紧又去摸索毛巾,想要换一张,却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将我伸过去的手抓住。
他竟是醒了,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下迷离清亮。
“醒了?”我压着声音,轻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