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杀卢侯,定是卢侯向他告发了一项比卢侯私通敌国扰乱边境的罪行还要大的事件,这个事件足以让皇帝感觉到威胁。
卢侯能在暗通敌国的罪行揭发之后还能让皇帝这般听信了他的告发,一定是他与皇帝之间有共同的秘密,这个秘密维系着他们共同的关系。而这个秘密的关键人物便是长公主。
如此一缕下来,皇帝的目的在于忠心,忠于皇帝的忠心;卢侯的目的便是利用,利用他与皇帝之间的秘密,转移皇帝注意力,减轻自己的罪行。
也许,当年参与支偃城一事,有卢侯,也有当时尚是皇子的皇帝。
“这封信笺,不是在赤炎的使臣淳穆手中么?为何此时会在皇帝舅舅手中?”
此话一出,皇帝与卢侯皆是一愣。
我的坦诚,便是武器。毫不掩饰的坦诚,才能化解皇帝对于长公主的猜疑,才能一点点破解卢侯用这最后的筹码建立起来的他与皇帝之间的信任。
“哦”,皇帝应了一声,声音挑高,“这么说,旦儿还知道这里是什么内容?”
“知道的。”还带着一点稚嫩的十几岁的女孩子,毫不迟疑的回答,更显得真诚无疑。
“是当年支偃城幸存的百姓联名写给母亲的感谢信,淳穆代为转交。”
“感谢信?曾作为大邺敌国的赤炎,他们的百姓为何要给长公主感谢信?莫不是名为感谢信,实则是长公主当年残存的反叛势力的余孽?”
卢侯上前一步,厉声大喝,试图用他那多年行军打仗形成的威严狠厉,喝住我一个躲在深闺的娇弱小女子。
我大受惊吓,花容失色,涕泪瞬时涌出眼眶,怯怯地回望上座的皇帝,泣声道:“皇帝舅舅,卢侯爷好凶,旦儿怕。”说完便很是无助地啜泣起来。
总之,这个时候,我一个弱女子与他们两个男人对质,强硬是斗不过他们,只有期望能这般的“曲线救国”了。希望,皇帝有这个耐心,让我讲话讲完。
既是能找我来问,定是想着我一个虽有“长进”的刁蛮草包郡主,不知孰轻孰重,他们两人黑脸白脸地威吓着,我定是知无不言,道出“真相”。
“卢侯”,皇帝稍微言辞警告,卢侯爷才退后一步,恶狠狠地看着我,像个盯着小红帽的狼,眼里发着森森的光。
皇帝又转身问我,“旦儿可知,当时淳穆要转交这封信笺时,与你母亲之间说了什么?你可要一五一十地告诉皇帝舅舅,皇帝舅舅才好让你早些与母亲回府上去。”
我停止了啜泣,欢喜问道:“真的?只要旦儿一五一十全数说出,皇帝舅舅就让母亲、父王与我回去了?”
“嗯”,皇帝甚是真诚的点了点头,像门外唤小红帽开门的“外婆”。
我怯怯看向卢侯,迟疑踌躇,迟迟不开口。
皇帝有些不耐烦,“怎的不说话?”
“旦儿害怕卢侯爷。他果真真就像茶楼里的茶客和说书先生所说的那般……”
“哪般?”皇帝问。
我嘟嘟着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只要侯爷大喝一声,就连皇帝舅舅都得腿软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