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将虞昭甩过来的眼神全数接下了,但楚子凯还是不解她的暗意,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没有说任何话,眼巴巴疑惑地朝虞昭回望过去,祈求她能将意思再表达得更明白些。
见此,虞昭彻底无奈了,气鼓鼓以口型暗骂了楚子凯一句呆子,耳里又听凌德仪哭声里的崩溃不减半分,便决定再引导引导,似是在寻常发问,实则勒令问楚子凯道:
“陛下,您话中意思,是我表述出来的这般吧,”
也不曾想过自己一番好意予人的补偿,竟招来凌德仪这般剧烈的反应,楚子凯当即是有些懵,转头又见虞昭也面露不快,出言将自己先前话中意思完全曲解了,暗里还开始对自己呈凶露狠的,更搞不懂状况了。
承认了自己有时着实看不懂女人心这个事实,楚子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被虞昭牵着走,便稀里糊涂点头接下了她这话。
“是,懿妃所言极是,朕的意思,就是她所说的意思,凌德仪,你快起来吧。”
闻楚子凯自己也重新更正了话意,凌德仪的情绪,这才稍稍得以缓和,狠狠松了一口气,后又深喘了几口气,才完全稳定了下来,抽抽噎噎几下,清干净了嗓子里的哭腔,盈盈拜了一拜。
“是臣妾愚钝,错会了圣意,失仪了,在此,请陛下与懿妃妹妹恕罪。”
“行了,快起来吧,”
只怕楚子凯一时不解风情,又说出什么糊涂话做出什么荒唐事将事情推向更糟糕的境地,虞昭为把控住局面,不动声色抢着占据接凌德仪的话的机会,想快点打发了她,快点了事,再做了一步退让:
“你想建立功劳,为你母亲寻庇佑的孝心可嘉,但所用方法不正当,也是犯了错,今日惩治得解,是陛下予你的恩典,今后定要记得教训,不可再犯,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至于你母亲的事,本宫觉得,陛下会体谅你的孝心的,为了让你安心,定然也会做出措施助你改善你母亲在凌府的处境,是吧,陛下。”
“对,此事朕会受理,你尽可安心便是,”
女人心海底针,楚子凯再不敢贸然去摸索,只听虞昭如何引导自己,自己就如何做,乖觉得很,顺着虞昭话里的意思,一个劲儿只知道点头,问什么就答应什么,也想快点把此事糊弄过去,又跟着道:
“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得和解,都不必再揪着不放,扰得朕与你们的心情不畅,如懿妃所言,到此为止吧,朕日常公务繁忙,不得太多空闲,凌德仪,你可还有什么要提的,尽快提出来吧。”
罪也被免了,自己母亲的事也得了保证了,凌德仪所说出的目的,尽数都都达成,若还有意见,当真就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了,遂也见好就收,屈身恭敬道:
“得陛下恩典,臣妾感激不尽,不敢再过多的提其余诉求。”
“既如此,你就好生安歇,朕回去处理公务了,”
为不再惹出更多的是非,楚子凯想快些带着虞昭离开是非之地,三下五除二允准了凌德仪一切所求,快速打完了周璇,放了话,就起身牵着虞昭迈步,走至门口,又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驻足多与凌德仪留了句嘱咐:
“此后有事,尽可直言,不必自想计谋行损人利己之事,也坏自己的功德,更无需以伤身或是怎样来证什么诚心与否,朕一人一身,真的很难顾忌到这宫里头的所有人,不过你既然在宫里安了身,若有所求,只要合情理,与朕主动提起后,朕也不会袖手旁观任由你们无助自恼,明白否?”
难得这样语重心长去与别的女人给承诺,楚子凯一边说话时,一边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虞昭莫翻了醋坛子,而后,听身后传来凌德仪的回复:
“臣妾受教,谢陛下教诲,定当将此话铭记于心,痛改前非。”
听了此保证,楚子凯才觉得此事可以彻底落定不问了,复又抬脚,想带虞昭出去,却又听凌德仪将虞昭叫住了。
“懿妃妹妹,嫔妾……”
难以启齿的没脸事,凌德仪不想承认,便不知该如何直接开口直接询问,奈何满心疑惑能让她没法兜住心中的好奇与不解,只旁敲侧击夸赞道:
“妹妹生有一颗通透心,果真何事都能看得明白,嫔妾这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但嫔妾愚钝,还是想求教一下妹妹,行事断事这般底气十足,明确而自信,这样让人敬佩的智慧,是从何而来?”
“本宫当不起你的谬赞,”
既然听凌德仪自己主动提及了先前装假样子想打悲情牌逼人就范一事,虞昭也觉,有必要再将她处事的作风点拨教育一番,不欲藏着掖着什么,转头大方利落迎上了话。
“智慧提不上,是因本宫清楚,你先前口中所言自己正所承受那些疾苦,若是真,痛苦会是何样的磨人心志。不谈你说自己绝望至起了寻死之意这一言虚不虚假了,就说你诉自己心死不愿进水米一话,其不合理之处,当真时明显至极,你说出你这些日子在绝食明志这谎话来,当真如同在把陛下与本宫当做瞎子来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