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人偶师啊，操纵一个不会动的躯壳，与我而言再简单不过了。”乔雅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浮现异样的红晕。

C区首领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不寒而栗，连忙大声呼喊：“来人啊，快来人！”

乔雅不慌不忙地伸出双手，歪了歪头看向窗外，“你看这样，是不是特别好看？”

他猛的回头，火光和血光猝不及防映上他惊惶恐惧的脸。漫天的火光，满地的血色，还有燃烧的玫瑰，整个C区的玫瑰庭院都在火焰笼罩下，即将化为灰烬。

鲜血染红了玫瑰，赤红的火舌又舔舐上染血的玫瑰，映照出血色的浪漫。乔雅笑得温柔烂漫，“好看吗？我给起了个名字，叫血色浪漫。”

她确实是美丽得令人无法挪开视线，就像是火灾中遭殃的摩天轮一样，极致的、毁灭的、崩坏的、昙花一现的美丽。

疯子……C区头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乔雅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我们作为怪物被创造了出来，但创造者也是叛徒。天父创造了我们，却抛弃了我们。”

他们会把白玫瑰涂改成红色，每一种红色都来自不同人的脑袋。然后，他们才会在原地大喊大叫，说这里有个杀人犯。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C区头领尖声问道。

“听不懂吗？”乔雅的眼神遗憾而失望，“我们这些精神力者，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样，抱头鼠窜，不能光明正大地存活在阳光之下。实际上，我们难道不是同类吗？”

C区头领仿佛抓到了什么重点，连忙点头，“对……对！我们是同类啊！我们一样都是怪物，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啊，你说的很对啊，为什么我们要自相残杀呢？”乔雅像是很苦恼，愁眉苦脸地想着，“我们就应该一致对外啊，为什么把利刃对准了同伴呢？”

“对！对啊！”他拼命地点头，期盼乔雅的回心转意。

然而她神情一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呢？”

C区头领一愣，不详的预感充斥全身，他下意识就摇头否认：“不、不对，不是的啊！我我只是……只是为了C区的利益而已啊！”

“但是，人类的本质不就是自相残杀的吗？”乔雅感慨般唏嘘，“因为我现在也要杀掉你了，所以我决定不怪你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怪物！！！”C区头领被她这一阵反反复复奇奇怪怪的话整得精神衰弱，终于爆发着吼道。

乔雅轻描淡写甩出鞭子，挡开他砸向她的火焰子弹。鞭子像是蟒蛇般迅速避开一切杂物，精准无误地缠绕上他的脖颈，将人拖拽到她脚下。

她一点点收紧鞭子，漠然地看着背叛者窒息、濒死，抓着卡桑德拉的手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地挣扎，直到动静越来越弱，最后无力地放开了手。

她用牵线操控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蹲下去，缓缓俯下身，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才不会害怕呢。所以我疯了又怎样？厉害的人都是疯子。”

不用担心，因为她和她的朋友都是异教徒。

乔雅操纵着牵线，根据肌肉和皮肤的纹理，一点点慢慢地肢解开尸体。

血溅到脸上，又在洁白的墙壁上和地面上铺开，莫名其妙的，乔雅恍惚间看见像是电影里的开头，带有钝感的镜头缓缓拉近。

一方雪白的房间里，男孩子垂着头缄默地弹着钢琴，指尖是好看的弧度。女孩子穿着粉白色的舞鞋细步跳动，像是梦里的天使。

阳光透过两个人的发丝，融化在微卷的睫毛上，像是黏稠的蜜糖。一切汹涌而平静，这一刻万物无声。

而且是落地窗，窗外阳光很弱，但仍照亮了室内。昏昏沉沉浮浮，琴声愈柔，脚步愈轻。

万物皆有，万情皆生，就这样一切的时光都慢慢的，慢慢的垂老。

回过神，却恍若隔世。

在爱丽丝花园深处，我与他曾经欢笑。他穿越爱丽丝花园，嘱咐我要爱得轻松，像是新叶在枝桠萌芽。但我当年年幼无知，不予轻率苟同。

在钢琴房的窗帘下，他与我曾经驻足。他弹奏着他的钢琴，嘱咐我要活得轻松，像是青草在堤岸滋长。但我当年年幼无知，而今热泪盈眶。

Iris和哥哥已经是过去，而我和他是现在。

“哥哥……”乔雅轻声呢喃着，眼前虚无缥缈的白雪纷纷地下，掩饰飘荡的视线。雪落下的声音，覆盖鲜血与死亡的密语。

他是谁？我又是谁？她盯着自己的掌心，总感觉自己满手鲜血。

“乔乔？”阚见的声音将她从虚幻中唤醒。

乔雅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嗫嚅着问：“阚见，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对。”阚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