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监狱外淫雨霏霏,绵绵不绝的雨愈演愈烈,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乔雅仰起脸,望向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雨滴融化在眼眶中,像是喝下一大杯刺骨的冰水,才转化为眼眶中的热泪。
她现在已经学会爱了,可是教她爱的人却不在了。有些东西,迟一点点,却错过了终生。
玫瑰监狱中仍然是大片浓烈稠艳的玫瑰,晦暗的雾气仍阻隔不了它们的瑰丽。
无法离开那个囚笼的zombies对着她面目狰狞地吼叫,张开的血盆大口仍可见残留的血肉。
乔雅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眸中血色渐浓,一道惊雷穿透沉沉浮浮的浓厚阴云笼罩,宛若镰刀斩破灰暗的天空,劈向了玫瑰监狱。
建筑顿时坍塌,电流、浓烟、火焰、焦木、废墟混杂在了一起。
她揪住衣襟,微微俯下身,埋首张嘴大口呼吸,心脏炸裂般的剧痛。血红色的蔷薇花在眼尾盛放,纹路从尾骨蔓延。
雨水、汗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淡淡的血色从唇角和手臂上滑下,被雨色冲刷后取之而代。
玫瑰监狱这个固若金汤的囚笼在她几乎耗尽寿元的代价下,毁于一旦。燃烧的玫瑰花一点点化作灰烬,在火光下犹如映照在油画的晨曦里,瑰丽绚丽后就无力在火焰中挣扎,只能化作死灰。
一道惊雷,一簇烈火,将所有的玫瑰一炬焚毁。
失去玫瑰监狱的束缚,zombies尽管碍于无形中规则的束缚,无法再对乔雅下手伤害她,但仍凭借执念与本能反应,幽魂般跟随在她身后。
“哈!”乔雅挺直腰身,抬头笑了一声,轻蔑而讽刺,狂妄而苦涩。
她对着zombies摊开双手,恶狠狠地扬起眉梢挑衅:“输给我这种靠他人牺牲奉献,而成功逃跑的家伙,很不甘心是吗?”
zombies没有反应,只是双目赤红地低下头看着她,张了张嘴巴,涎水从牙缝中渗出滴下,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像有绳索勒住脖颈一点点绞起般,乔雅感到作呕的恶心,但却又对这样无声无息的威胁和压迫不以为然。
她冷笑着揭穿:“我知道你听得懂,也知道你可以。你利用异端的身份轻而易举地挑起恐惧,用时间和时空的力量不断分裂、吞噬、重塑自己。我之前还感到奇怪,为什么死去的精神力者最后都不翼而飞,为什么zombies越来越少却越来越强。”
为什么zombies迫切地渴求精神力者的血肉?因为精神力者本身就是zombies的一部分。
zombies是诞生于博士失败实验中的怪物,却自我衍生出了操纵时间和时空的能力,达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
但物极必反,过于强大必定会被那个世界所压制和排斥,zombies无法离开玫瑰监狱,也无法伤害从玫瑰监狱离开自己的人。
所以它不断地分裂自己,将自己的分裂体投入不同时空的人群中,这就是所谓的精神力者。等待到达时机,它再利用人们的排斥心理,暗中帮助促使博士捕获所有精神力者。
它可以一个个转化精神力者和诞生新的zombies,然后把它们吃掉,回收已经增强的力量,最后只剩下它一个本体。
这就相当于把自己切开,然后那些小块都会自我衍生变强,直到最后以更强大的力量被本体回收。
它就在一个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结局中,一次次增强自己。于它而言,既能玩得开心,看到痛苦的挣扎,又能提升自己的能力,尝到血肉,一举多得。
而在这样无限的轮回循环中,总有那么几个强大、有趣的人会成功地引起它的注意力。但这些人最后都是它的奖章,从未有人成功地逃离玫瑰监狱,更没有人毁掉玫瑰监狱。
没有人会想要放出它这么一个怪物的不是吗?除了眼前这个小疯子。
乔雅抓住自己的右手臂,压抑住喉咙翻涌的血腥味,还有四肢百骸的筋脉中流窜而暴动的电流。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你想要吃掉我,我想要那四个孩子活着,不如倒转时间重新来过。当然,你可以选择第一个就杀了我。到手的、最后的奖章逃跑了,很不甘心不是吗?”
zombies盯着她,闭上了嘴巴,乔雅在一刹那看见了它黑葡萄般黑沉沉的眼睛里有时钟的指针在飞速倒转。
与此同时,乔雅看见了其他无数个时空中结局的画面,每一次不同的选择、不同的情况终究导致了四分五裂的命运以无法预测的走向,脱缰野马般奔腾,达成了截然不同又大同小异的结局。
例如:暮笙主义与野兽主义的争锋相对并未终止,而是处于不共戴天的状态。根据伸出援手的先后顺序,乔雅在不同的时空有不同的选择,加入了不同的阵营。
但无一例外,最后实力相当的两个阵营都以失败的结局告终。或是两败俱伤后背zombies渔翁得利,或是直接同归于尽,或是在一方陨落后另一方也跟着一起迅速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