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布鲁尔为什么会败给我吗?明明辛伐他汀的恶天候那么阴冷。”斯嘉蒂低声问。
乔雅从善如流地回答:“因为乌勒尔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啊。”
乌勒尔到了最后,几乎死去了整整一代人。乌勒尔那些坚强的女孩们剪去心爱的长发,穿上父辈亦或者是爱人的军服,那种被血和烟尘浸润成褐色的衣服,扛起来武器和责任。
她们笑着抹掉眼泪,安慰斯嘉蒂:“没关系的斯嘉蒂同志,没有小伙子,还有我们呢。”
她们大声歌唱着《萝拉》,像是白茫茫的雪原里一点点火星,聚集在一起绽放了绚烂的浓烈色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么的勇敢,那么的伟大。
那时候看着这样的乌勒尔女孩们,乔雅不禁想起来那些和她大笑着挥手告别,走上战场,却再也没有回来的家人们。
那样的痛彻心扉,该怎么言说才可以描述得出来呢?她懂得的,她能理解的,因为她切身体会到了啊。
可是斯嘉蒂咬着牙什么都不说,一声痛也不喊,一句苦也没说。乔雅没听见她的埋怨与哭诉,也没有看见她的眼泪和投降。
“为什么要独自承受呢?我不明白,我并不明白你的这份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乔雅这样哭泣着对斯嘉蒂说过。
斯嘉蒂拭去她的泪水,“难了要扛着,苦了要顶着,爱你也要忍着。别哭啊,王冠会掉的,坏人也会笑。”
她仍然是不明白,却似乎懵懵懂懂中理解了一点点斯嘉蒂所承受的东西。斯嘉蒂并不是一个人,她要肩负的东西太多太沉重了。
斯嘉蒂也是疼着的,即使是猩红的心脏在曙光来临时蒸发,可是看着子民们像是天边的云朵般飘荡到了未知的边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仍然会感受到四分五裂的痛苦。
但是还没有结束,她不能示弱,不能软弱。她必须走在最前面,迎着狂风骤雨,扛起晨曦主义阵营的旗帜,做一个所向披靡的勇士披荆斩棘。
难以忘记的是每一次乔雅给斯嘉蒂上药时,斯嘉蒂在深夜脱下衣服以后背上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有已经结痂的伤口或者疤痕。遍体鳞伤,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一个女孩子承受的伤痛。
乔雅偏过头,斯嘉蒂脸上有伤痕和烟尘,紧抿的下唇泄漏出的情绪似是而非。
那么,华法林呢?华法林曾与吉萨一同作恶征战,也曾将吉萨信仰的他汀标志踩在脚下,刀剑相向。
ww1之中华法林几乎耗尽一切,成为了击溃布鲁尔的主力。惨胜之后辛伐他汀的复仇情绪高涨,索菲娅和华法林战后秉持着息事宁人的心态采取了绥靖政策,布鲁尔和吉萨气焰嚣张。
布鲁尔穿越华法林所谓不可跨越的防线站在他面前,手作枪状指着太阳穴笑时,是疯狂也是释然。
华法林的领土甚至全境沦丧,如今他又会想些什么呢?乔雅看不见,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保持着什么样的心态。
布鲁尔曾经是继安诺之后踏入奥罗拉的,他站在她房门前徘徊了好久,似乎是在忐忑些什么,才开门进来。
“你也想从我这里拿走些什么吗?”乔雅垂下眼睑。
布鲁尔沉默,笨拙地擦掉了她的眼泪,在她鬓发间别了一朵洁白无瑕的小雏菊。安静地来,安静地走。
乔雅认为本质上安诺和布鲁尔相似却不同,布鲁尔渴求力量最疯狂的时候,打碎了帕尔默的水晶,屠戮与死亡充斥了一切。
安诺对着布鲁尔的背影大喊:“鲁尔不可以!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会消失的!”但安诺并没有阻止布鲁尔,而是和他一起站在了罪人的角度。
乔雅静静地看着吉萨和布鲁尔被戴上手铐,斯嘉蒂带走吉萨,菲戈弗带走布鲁尔。
大家开始宣判对败落者的处罚,瓜分战利品。华法林开恩,没有动他汀标志的雕像,但却搬走了黑色战马的雕塑。
雕塑冉冉升起,战马四蹄腾空,寓意战士已死。吉萨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神情灰败。
乔雅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转过身,去了菲戈弗那一边。她为布鲁尔治疗了伤势,他清醒过来,手里仍然紧握着已经没有子弹了的枪支。
布鲁尔看着她,似乎不敢看她,想要低下头,可却又戒备着什么。掌心几乎快要血肉模糊,粘着沙粒,却好像无法感受到疼痛一样。
乔雅尝试着替他治愈,但是在国家世界里她的能力被限制了很多,只能沉默不语地那碘伏消毒后,用纱布帮他包扎好。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枪口上轻轻放下了一朵洁白的雏菊,吻了一下他的眉心,转身离去。
布鲁尔望着她的背影,将脆弱娇小的雏菊攥紧在掌心,贴在心口,流下来伤痛与战败时都未曾流下过的泪水。
那一刻的他才像一个人,感受到了疼痛。
小雏菊花语,和平、希望以及深藏在心底的爱。
明源仍然在负隅顽抗,战败投降的布鲁尔和安诺先以战俘的身份会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