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谨期待的眼神,谢芜悠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的脑袋。
真是,本想找欧阳柘算个良辰吉日,吹锣打鼓,郑重其事地给他的,怎么就轻易被他给激了去?
而且她手太笨,那东西做得好丑,他会不会嫌弃?
虽然每一分每一厘,都是她认认真真,用尽全力去完成的。
谢芜悠绞着手指,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那轻飘飘的东西,却好似有千斤重量般藏在她的衣襟里,压得她胸口发闷,心跳加速。
察觉到手被一抹温暖裹住,谢芜悠怯生生地抬起头,对上李谨带着笑意的眼睛:
“无妨,知道你准备了,我便有极大的欢喜,你想放到何时都好,我先送你就是了。”
谢芜悠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倏然加速的心跳,手指微动,把一个小小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衣襟里。
鼻尖嗅到浅浅的幽香,清冽幽远,又如丝丝缕缕的相思般拨动人的心弦,缠绵悱恻。
谢芜悠惊奇地抬起头,吸着鼻子左右看了看,随着香味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白皙手腕上的一抹嫣红上。
它看起来是几圈纤细的红线,上面缀着几颗粒圆润红艳的红豆,但那线的质地却很光滑透亮,不像是棉线绳,倒像是红玉或者玛瑙之类的宝石。
可它却又如棉线一般柔韧,在手腕子上随着风轻轻摇曳。
“它叫相思盈袖……”李谨微微偏过头,羞红着脸道。
谢芜悠嘴角无法抑制地勾起,转着手腕一遍又一遍地打量,仿佛想把它每一寸的样子都刻进心里一般。
“好漂亮!”她真心赞道。
“是你好看。”李谨见她喜欢,心里也软绵绵地溢满了高兴。
他轻手轻脚地把手探进自己前襟,从谢芜悠把东西塞进去的那刻起,那个地方便好像塞进了一个太阳一般,源源不断地发着烫,把心尖都烤得炽热了。
正高兴着的谢芜悠看见他在拿那东西,想起什么,面色猝然一变,忙捂着脸冲进车厢,把帘子严严实实地拉好。
她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埋在虎大的肚子上,仿佛这样才能缓解那铺天盖地的尴尬。
帘子外传来李谨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谢芜悠脚趾止不住地蜷,难堪地想哭。
呜呜……早知道就先送的,撞礼物这种事,只要她先送,尴尬的就是李谨。
虽然她那东西做得……丑不堪言。
李谨看着手心里红艳艳的小东西,眼眶红红,身高腿长的男子,差点就这么哭了出来。
那是一条编织的红绳,上下有些粗细不一,每一个歪歪扭扭的结都可以看出谢芜悠的努力,绳子编的很密实,没有旁的装饰,他可以隐隐感觉到里面溢出来的咒力。
李谨自认才疏学浅,但也知道在遥远的明国,有一条极为重要的民俗:
“予君红绳,定吾终身。”
在明国,娘子送郎君亲手编的红绳,便代表认定他了。
李谨快乐地每个毛孔都飞上了云端,与烈日和白云肩并着肩,连那高傲的白鹤也没有他高。
望月城御史谢蕴之,是明国的驸马爷。
谢芜悠虽然在望月城长大,身负澜国巫族的血脉,但也能算是明国人。
身后车帘撩动,李谨湿着眼眶转过头,谢芜悠清丽的小脸埋在车帘的缝隙里,见他看去,又悄悄往车厢里缩了缩。
她刚刚在车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忍着尴尬出来给他系上。
李谨轻功厉害,跑得太快,而且指不定游得更快,她编织红绳,是为了绑住他。
所以哪怕再尴尬,她也得亲手给他系上,不然就白忙活了。
察觉到对方炽热的眼神,谢芜悠又往后缩了缩,低声道:
“就……保平安的。”
“嗯。”李谨捏着红绳,看着她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意。
谢芜悠脸上发烧,“不……不能重编的,不……不吉利,所以……有……有点丑。”
李谨低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