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悠的心在被李谨拒绝的那一刻陡然空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无措让她方寸大乱,只能流着眼泪朝外一路狂奔,妖力支持不住,变回白焰的样子,四腿奔袭,滑稽又狼狈。
她知道的,她早该知道的,有那些业障在,李谨君子品性,怎会与她定终身?
是她抱着侥幸,赌他不忍看自己难过,赌他对这份感情下不了狠手。
可她错了,李谨仁善宽厚,更果断坚决,直接给自己下了绝情蛊,一点希望也不留给她。
她不知该庆幸自己相中了一个品性好的郎君,还是该悲哀她与命定之人难以善终。
一缕光芒从谢芜悠心中闪过。
命定之人……
命定……
同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命?
明明,明明预见之境中,她的命定是另外一个孟谦。
可为什么,到了如今这方世界,这个人变成李谨?
谢芜悠擦去脸上的眼泪,是她魔怔了,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抬身价,但是不得不承认,按照之前的思路,两人世界偏差的关键是她的命定之人。
那个人的身世,以及那个仍然存在破绽的猜想,需要去验证。
捕捉到一缕熟悉的味道,谢芜悠利用白焰的狗鼻子一路寻去,绕了多个圈子,似乎是跑到了宫殿的另外一头,路上忙碌的仆人士兵越来越多,看衣摆花纹,起码来自三处不同的地域,谢芜悠悄悄藏到一处草丛后面,听见父亲熟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当年为什么会到那个地步!?不是因为你孟恒胡闹,还有他穆明心自作聪明吗?”
谢蕴之的胸膛剧烈起伏,怒意里带着悲切,猛地站起身,喘息几个起伏后又颓然坐下,自嘲一笑:
“当然了,还有他,他要他的大义,不要谢家,不要我们这些血亲,也,不要我这个弟弟。”
孟恒一掌拍下,石桌猛地一震,发出猛烈的响声,仆人皆是惊惶地朝后退了几步,唯恐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毕竟北国臣子在此时私见明国皇帝,怎么想都是一件微妙的事情。
然而孟恒的声音太大,简直是在往他们的脑子里塞要命的东西:
“谢蕴之!多少年了,你还只知道怪别人!分明是你们谢家抛弃了他,假仁假义的东西,也配提我穆大哥的名字?”
“呵,谢家抛弃他?他何时在意过谢家?这事说到罪魁祸首,他赵氏皇族才是吧!”谢蕴之直接指向了赵昀的鼻子。
孟恒捉住他的手腕扯到一边,“谢家老儿你干什么呢!你我朝里朝外斗斗也就罢了,怎可在北国地界对明皇不敬!”
谢芜悠大致能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只是孟司马看似和父亲更为不和,但和赵昀对上时,却是袒护父亲的态度,可见是防备明皇的。
看来他知道,面前这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争不抢的呆子了。
而是一位踏着鲜血坐上皇位的一方霸主。
赵昀眼里带着几分愁绪,仰头饮下一口酒,对着谢蕴之一笑:
“姐夫,越姐姐和鸢儿可好?”
谢蕴之怔了怔,稍微冷静了些,对着赵昀抱了个拳,脊背弯的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