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贵人啊,快里面请。”
人来人往的茶楼门口,胖老板老板笑眯眯地迎到谢芜悠面前,躬身请她进去。
“先生慢忙,我今日不喝茶。”谢芜悠朝他福身。
“不敢不敢,贵人于我们茶楼有恩,愿意用我们这粗陋茶水解渴是我们的荣幸,钱我们也是万万不敢收的。”老板坚持拉她去楼上的雅间,谢芜悠正想着如何推脱,眼神却被大厅内的拥挤情形吸引了。
“老板,请问这是?”
老板擦了擦眼角的浊泪:“还得感谢贵人,三幅穆王爷的真迹,放眼整个元化府也没有哪个店里有啊!”
“是,是吗?”谢芜悠有些汗颜,她好像无意间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能看看吗?”她想起此行的目的,问道。
“自然可以,贵人雅间坐,我们为您拿上来。”老板依旧不放弃为她安排雅间,谢芜悠推脱不掉,只能跟着一个小厮上了楼。
老板差人去拿画,谢芜悠隐隐听见下方陷入了混乱……
她紧了紧手指,心里更有些忐忑。
一名茶师木这脸走上来,不情不愿地给她烹了一壶十全十美混合茶。
当颜色诡异的茶汤出现在面前时,谢芜悠的眉毛微抽,艰难地喝了一口。
苦涩又无回甘,当真是极品。
她想对老师说,是她错了,她不该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的。
如今这般,当真是苦果自尝。
略带犹疑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谢芜悠下意识地以为是老板,有些紧张地转过头,却见是一个探头探脑的清瘦男子,神态虽略显猥琐,但身上有股温和的书卷气,应当是个读书人。
一直木这脸的茶师却是先一步迎了上去,蹙眉道:
“尊驾有什么事吗?”
男子躬身一礼:“抱歉,想请问一下,里面的娘子是不是姓翟?”
茶师陡然提高了声音:“贵人姓什么与你们何干?你们这群人有何目的?这一个月在城中逮着美貌娘子便问,如今竟然闹到我们茶楼来了!”
男子红了脸,连连躬身赔罪,被几个小厮请着出去了。
“翟姓在澜国常见吗?”谢芜悠有些在意,问茶师。
“是个大姓。”茶师又冷了脸,给她加了一杯茶水。
谢芜悠点点头,在心里把这件事略过去了,因为老板在此时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十分恭敬地捧着三幅精心裱好的画。
茶师倒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往前探了探身子。
谢芜悠看着画,确实是很赏心悦目,可她实在不懂画,无法确定她想知道的事情。
注意到茶师的神色,她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道:
“看来茶师先生很懂画?”
茶师凉凉地给了她一个眼神,谢芜悠诡异地懂了,他在说:“若不是想看画,谁愿意给你烹茶?”
“我这还有一幅画,能不能请您帮忙看看?”谢芜悠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卷轴,递给茶师。
茶师打开卷轴,先是眼神一亮,随即又嫌弃地看了谢芜悠一眼,凉凉道:
“穆王爷乃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不想都却也是个只看皮囊的俗人。”
“张青!”老板咬牙呵斥。
谢芜悠却只觉得头皮发麻,颤着声音道:
“先生误会了,这画像是我找人仿的,不是穆王爷的真迹。”
“绝无可能!”张青神色肯定:“这必然是出自穆王爷笔下,就是与王爷当面对质小人也是不怕的。”
他明白什么,放下画像冷哼一声:“贵人此般炫耀,当真是配不上王爷的青眼!”
说罢也不顾老板挽留,愤怒地拂袖而去。
老板对着他的背影软绵绵地威胁了几句,赶忙回身对着浑身瘫软的谢芜悠赔不是:
“贵人息怒,贵人息怒,张青和别人不同,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先生,因此傲气了些,读书人都那个臭脾气,您别和他计较。”
谢芜悠白着脸微微回神:“我不在意,还请您不要责怪张先生。”
老板连连作揖:“贵人真是菩萨般心肠。”他看着桌上的画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难怪穆王爷能如此看重于您,从小像上便能看出深重情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