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没了工作的底层小人物陈晨先生,骑着他那三千多块钱买的电瓶车,找到了他最要好的朋友,打小光屁股一块儿长大的死党朱亚斌。
朱亚斌跟陈晨同岁,二十四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名牌大学毕业一年多,前不久考上了事业单位,铁饭碗吃到老。
跟陈晨不同,朱亚斌的父母在九十年代初期,跟着同乡的亲戚开始全国各地乱跑。
欧市是轻工业城市,也是全国电器之都,有一系列完整的小型电器产业链。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起步,迅速的扩大,发展,规模化。
那时候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的交通条件,也没有便捷的网络交易与快递业务,就连物流也没几个人在做。
就是在这样处处不便的环境下,朱亚斌父母带着家乡的小型电器配件,跑到了西北地区贩卖。
九十年代初期,电器配件什么的都是稀罕玩意儿,在西北地区没多少人使用。
朱亚斌父母凭着一口并不利索的普通话,愣是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来往欧市与西北十余趟,获利数十万。
在当时,没有物价局的管制,也没有太多的同行竞争,电器配件的价格都是随意定的,成本一两毛,喊价一二十,怎么暴利怎么来,反正买家又不懂里面的道道。
之后,夫妻俩扩大了规模,带出了自家亲戚,越做越大,没几年就身价过千万。
后面,西北矿业开发,夫妻俩投了几个私矿,钱就像是开了印钞机一样,一天天的疯狂增加,并且在矿业没落之前,果断的撤出。
也正是因为夫妻俩在外经商,无暇顾及家中的儿子,跟奶奶一起生活的朱亚斌才会和陈晨投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否则,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一个可以说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怎么可能凑到一块儿?
只不过朱亚斌对经商没有兴趣,甚至是厌恶,他自己父母就是因为做生意而与他常年分开,家不像家,亲情疏远。
在他看来,钱够花就行,家庭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毕业以后,朱亚斌没有听父母的安排接管家业,而是直接报名事业单位的考试。
两老无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逐步掌管公司的女儿身上。
但,在他们心里,儿子才是正儿八经的传承啊,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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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间七层的农村自建房,带着小院,朱亚斌坐在阳台上看着书。
在农村,不管你在外面混的多么风生水起,还是口袋里剩不下两毛钱,老家的地上,一定要盖房子。
房子盖得越气派,说明你在外面混的越好。
朱亚斌家的房子不算太好,但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当他得知陈晨到来时,开心的笑了,急忙邀请到了阳台入座,并且泡了壶茶。
“你可是好久没来找我了。”
“为了生活嘛,总要混饭吃,我可不像朱少爷一样,就算不做事,腰包里也是鼓鼓的。”
朱亚斌知道他在开玩笑,挑眉道:“你又在挖苦我?”
“哪里是挖苦?明明是羡慕,同一个高中毕业,差不多的成绩,你上了名牌大学,考进了事业单位,而我却要混在底层,拿着两三千的工资。”
陈晨啧啧有声:“小时候没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长大了才知道一个天,一个地。”
“当初我说让你跟我一起上大学,学费我出,你不同意,现在后悔了吧。”
“唉,都是那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在作怪,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肯定要抱住你这条大腿。”
“现在还不晚,康亚的岗位还有很多。”
康亚就是朱亚斌父母一手创办的公司,主要从事电器行业。
陈晨摆了摆手:“算了,我的能力可无法胜任。”
“你可以学啊。”朱亚斌恨铁不成钢:“你都二十四了,该有个稳定的工作了,不然以后拿什么报答奶奶的养育之恩?拿什么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