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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他要动怒了,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带着倦『色』的面容上波澜平静,只是对她伸出手:“阿音,跟我回去吧。爱玩爱看就来网 。。”
那一夜,他不知餍足的折腾着她,直到最后她哭着求饶说她再也不敢了,那一夜,阿贤在园子里跪了一整夜,从此以后,他和她,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接触。
她那时,多么的恨他啊,哭着在心里诅咒他,诅咒他这个变态,魔鬼,他会不得好死。
可她却全然忽略掉了,他此后连着数日,眼中的血『色』通红,都未曾消退过。
他打小被人捧着长大,『性』子养的极其乖张,梵音从来都怕他,是因为卫子琛当真可以做到一言不合就杀人,可他却根本没有对阿贤做过什么。
哪怕阿贤翘了他的墙角,哪怕阿贤私底下和她偷偷的生了情愫,依着他的『性』子,实则十个阿贤也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可那么多年,甚至她逃离意大利之后的漫长时光里,阿贤都一直平安无事。
她曾经根本未曾想过这些问题,可是后来他死了之后,她无数个孤寂的日子里是靠着这些回忆活下来的,她才一点一点的想起,曾经的他,因为在意她,做了多少他最不愿做的事。
可她又为他做过什么?
除却一次次的惹他生气,一次次的惹出祸事,她真的从来都不曾为他做过什么。
“七哥。”
梵音抬手抹去眼泪,他不回头,她也就不上前,只是泪眼朦胧,望着他湿透的后背。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你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夺回来。”
梵音说完这一句,卫子琛端着水盆的双手动作一滞,梵音喉头不由得发紧,泪扑簌簌又要往下落:“七哥,你现在不想见我,那就不见,等你想要见我的时候,托人给我带一句话……”
卫子琛将盆子丢在水池中,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月光涔涔,星子安静,梵音微微扬着脸,视线里映出那一张她熟悉至极的脸,眼泪涌出来,将她的视线阻隔了,可却依旧朦胧看得清,是他,却也不是他了。
梵音还记得。
她幼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她是五六岁的稚童,可他,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
她的裙子有些脏,手指也布满污秽,抓着一只棒棒糖,『舔』的粘稠的糖水融化下来,粘在手指上和衣领上。
他皱着眉很嫌弃的样子,可就算是一脸嫌弃,她也立时认定,他是她见过的生的最好看的人。
虽是混血,却偏东方人的相貌,只是五官比东方人更立体深邃,而那一双眼,不同于中国人的乌黑瞳仁,却泛出淡淡的蓝『色』来,更是让人觉得惊艳。
她看的呆住了,连棒棒糖都忘记了吃,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像个小傻子。
他眼底的嫌弃就更深了几分,干脆从口袋里拿了一条绣着兰花的手帕,隔着手帕方才愿意握住她细细的手腕:“走吧,跟我回家去。”
他的中国话竟然说的这样流畅好听。
她傻乎乎的跟着他走,心里竟然连戒备和害怕都没有,长的这样好看的小哥哥,难道还会是坏人吗?
可梵音很快就看到了他手上沾血的样子,她当时吓的呆住了,回过神来之后回去就开始发高烧,断断续续的病了半个月,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曾在她面前对人动过手。
直到后来在加州,他盛怒之下,让手下人砍断了杰森的一只手。
卫子琛打小就生的漂亮,长大后,那些阴柔之气渐渐消弭下来,西方的血统逐渐在相貌上展『露』的清晰,他那一张脸,更是夺目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梵音后来才逐渐的明白,她不是不爱他,也不是真正的爱上了阿贤,她只是从六岁时就怕他,她只是很小的时候,就在心里把自己和他划出了云泥之别的差距。
所以她用和阿贤的感情来麻痹自己,让自己『逼』着自己相信,她根本从来都没有爱过卫子琛。
可是现在,她深深爱着的那个人,在她心里一直至高无上无人可以比拟的那个人,他被人从云端打了下来,他落入了泥沼之中,像是幼时父母双亡,被夺了家产送入孤儿院里的那个小小的她一样。
卫子琛看她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睁大的眼睛一直看着他那不人不鬼的半张脸,她被吓到了吧,也是,他为什么用面具把脸遮盖住呢,他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目光。
“那么现在,还想看到我吗。”
卫子琛缓缓的开了口,月光无声流泻,一地寒霜,梵音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拉回来,含在眼瞳里的泪倏然滚落,她上前一步,直接轻轻环抱住了他的腰:“七哥,还疼不疼……”
卫子琛只觉得胸膛里那一颗心骤然的跳动了一下,那原本归于死寂的身体里,像是忽然血『液』沸腾了一般,渐渐将他的肌肤也烧的滚烫。
她的身子与他的贴的很紧,双手十指在他的背后紧紧纠缠起来,他衣衫湿透,她不管不顾,抱着他,像是抱着整个失而复得的世界,不肯放,不愿放,也绝不会放。
卫子琛的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双手垂在身侧,一点一点的攥紧,复又展开,她的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滚烫的烧着他。
她其实很少这个样子,她也从不愿意和他亲近,总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多少人求之不得要他青睐,趋之若鹜,可她却恨不得和他从不相识。
如今他不人不鬼,就算是站在人前,曾经恨不得跪『舔』他的人怕是也要迫不及待的划清界限,可她却抱住了他。
“卫梵音,你是个傻子。”
他终于开了口,唤了她的名字,承认了他的身份,梵音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抱紧他,“七哥,我打小就傻,人又笨,你不是今日才知道。”
卫子琛却抬起手,按在她肩上,缓缓用力将她推开:“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梵音不肯松开手,倔强的仰脸看着他;“父亲说我这个人『性』子倔,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七哥,我现在依旧这样,我认准的事情,认准的人,我都不会回头。”
卫子琛唇角挑出无谓的笑来,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梵音这才看到他手上手臂上,也尽是斑驳的伤痕,她松开抱住他腰的双手,小心翼翼的轻颤着将他手臂捧在掌心里:“七哥……疼吗?你还疼吗……”
这并非全然是火烧出来的伤痕,还有很多刀疤,这些年,他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吧,没关系的,没关系,以后有她来疼他了。
“几年了,早就不疼了,别哭哭啼啼的,我最烦女人哭。”
卫子琛皱了眉,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她哭的红肿的眼;“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