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可要好好听大哥的话,见陛下的时候,可不能哭,也不能闹,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武元庆摸着武诩的脑袋,看似关心道。
可是年幼的武诩皱着小巧的柳眉,嫌弃般的将武元庆的手打开,她素来和这两个哥哥不亲近,心里想着杨氏曾经说的话,“善于隐藏的独狼总是带着伪善的面具混进狗群,可是一吠的那刻就容易暴露。”
那份深藏于内心的厌恶是无论如何也撇弃不了,武珝个子矮小,正好碰到武元庆的腰际,她清楚的看到她大哥下裳掩藏的小腿在颤抖,随意绕在大拇指上的折扇,无意间拨弄玉吊坠的次数在加快。
武珝从小耳濡目染武士彟对哥哥两人的说教,虽不明白为何有如此异常的举动,如同杨氏亲切抚摸她头发的时候全身是放松的,绝不是这个样子!
那么大哥、二哥两人说谎了!
她正要说话,可是武元爽眼疾手快,迅速发现了异常,跨了一步挡在武珝身前,恰好遮住了杨氏的视线,“母亲,某兄弟二人这就带着四妹去前院见陛下,还请母亲先行离开。”
杨氏面含温怒,杏目恨恨盯了几眼‘儿子’,就一甩裙摆,率领着使唤婆子和几十个下人退走了。
等到杨氏离开后,两兄弟心中也松了口气,武元爽回头赞赏的看着自家的兄长,笑道:“幸好大哥及时遮住了四妹的嘴,要不然杨氏必然不会轻易走开。”
武元庆脸色僵硬,嘴角挤出些许笑容,一脸苦涩的说道:“二弟,现在怎么办?”
“四妹,二哥给你饴糖吃,待会见了爹爹和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不要哭,也不要闹,好吗?”武元爽从袖口间拿出几个用油纸包裹的褐色小块递给了泪眼朦胧的武珝。
饴糖是一种发酵的麦芽糖浆,因为古代制糖技术不发达,而贵族又嗜甜,所以这种简易的麦芽糖浆就被人制作出售,武元爽手里的正是从东市买来的。
其实饴糖早在春秋战国就有饴糖的记录,在《诗经》大雅中的绵篇就这样写道:“其所生菜,虽有性苦者,甘如饴也。”
后半句话渐渐演变了甘之若饴这句成语。
武珝破涕为笑,含着饴糖,攥在她右手掌心,左手牵着武元庆,脆生生说道:“多谢大哥、二哥。”
面对伪装的孤狼,武珝记得杨氏曾经说过:“狼混迹在犬类,猎人发现之前,都会假意安抚,投喂的肉类往往会更多。”
三岁的小武则天没有听懂杨氏话语的深层含义,但她却懂顺着她两个哥哥的意愿,杨氏在的时候,都敢捂住她的嘴,何况现在自己孤单一人呢?
武元爽哄好武珝后,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家兄长。
......
应国公府前院正房。
正值午餐时分,几人的桌案上已经摆满了饭菜酒肉,武士彟不敢怠慢李渊,早早就安排了后厨去东市采买食材。
但已经到了初秋,菜色也是极少,只有一碟煮菘菜、蕨菜,更多是各色的羊肉宴,大唐就是这么奇怪,牛肉律法不能吃,猪肉没阉之前味道太过腥臭,只剩下了羊肉这一种最常见的肉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