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些鲜果等等都是独孤冽的心腹所送来的,怎么可能有毒?
他们不要命了,不怕被诛连九族,才敢来害她。
是以,看到贤妃尴尬离开,她便明白那只不过是一个心理局。
等李御医离开,德妃才轻笑出声。
“其实不得宠,亦是一件好事。至少,臣妾能过上一些平静的日子,不像皇后,连吃一点东西都提心吊胆的。”
德妃淡笑,再拈了一颗樱桃落入口中。
钟离伊亦是浅浅一笑。
风平姑姑却冷笑一声,“我道那贤妃是安分的人,没料到竟然也欲吓娘娘。”
“贤妃这种人,娘娘还是不要再见了!”云香终于想明白了经过,原来贤妃故作不适,引起皇后不安,欲使其活于惊恐怀疑之中,心不得安宁,还怎么养胎?
“没事,本宫早就有所准备了。或者……贤妃她真的是不适呢?”
钟离伊淡笑道,不管贤妃是真是假的不适,都有意欲制造压力的嫌疑。
德妃淡然一笑,亦是无言。
“这些樱桃,饱满艳红,又酸又甜,实是让人胃口大开。但是皇后也勿多食之,食过量对身子倒是不好。”德妃淡笑道。
“德妃说得极对,就如一个人,不能对她多好,否则那个人会得意忘形的。”
“皇后此言既出,为何还要对她那么好?”德妃浅笑,冷静如初。
钟离伊不得不佩服德妃,当初德妃给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可是这个女人,越来越冷静了,冷静得让她有些害怕。
“本宫记得德妃曾说过,人待我好,我待人好。贤妃或者真的是不适,本宫不能胡乱猜测。”
钟离伊再含上一颗樱桃,吃下这一颗后,她决定不吃了。
德妃轻叹,“皇后还真是慈仁,若是臣妾,早就怒将其拒于千里之外了。”
钟离伊怔了怔,或者是她太善良了。
但是,她真的希望贤妃不是真心害她,或者为了给她留一条后路,或者留自己一条后路。
始终有一天,她也会陷入困境,说不定,贤妃会伸手拉她一把……
“娘娘,太慈仁有时会害了自己。”风平淡淡地在一边提醒道。
钟离伊浅浅一笑,“本宫也只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企图陷害本宫,本宫也不会再手软。”
德妃颔首赞同。
外面阳光热辣,寸寸落于大地之上,夏季的繁花在那微热的风浪中摇曳着,花姿动人,德妃淡淡而笑,漫不经心地道,“皇后,时势越来越紧逼了,皇后要做足准备,以防万变。”
钟离伊颔首,“这个是自然,谢谢德妃提醒。”
德妃浅浅一笑,再扯了一会,然后飘然而去。
云香看着德妃的背影,秀眉一拧,“娘娘,你说这德妃,真的是安了好心吗?”
“安不安好心,以后就知道了。不管谁待本宫好与不好,都得提防,太后娘娘说得不错,就算是她送来的汤,也得小心一点,以防送汤的途中宫人下毒。”
钟离伊轻叹一声,“这后宫步步惊心,但愿本宫与孩子,都能好好活下来,皇上等人也要相安无事的。”
风平和翠如对望一眼,“娘娘慈仁,积福积德,娘娘和孩子皇上必定会相安无事的。”
“承你贵言。”钟离伊浅浅一笑,眼中划过一些愁意。
再淡定,再冷静,在这种波澜暗涌的日子,她又怎么能真正安心呢。
虽然贵妃和如妃皆被押于天牢,但是德妃和贤妃,可信否?德妃看似安分,贤妃是敌是友,一切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区别出来。
只有可作的,就是警惕着,步步为谋,事事小心罢。
漫漫日光开始变得更炽热,钟离伊等人离开亭中,回到椒房殿去了。
幸福之路,的确,太漫长了,钟离伊远远想不到的是,将会有那么一种未来在等待着她……
安宁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
六月,夏阳如火,幸好殿中亦有冰盆,钟离伊不免得会有很难受,坐在榻上,望着那些缕缕上升的冰气,总会让人对这个大自然充满了好奇。
“皇上这段日子很忙,感觉他很少来看娘娘了。”风平突然道,钟离伊淡淡一笑,最近独孤冽的确很少来到椒房殿。
“娘娘,听说……现在新册的贵妃和如妃,皇上有好几次看过他们了。”
云香喃喃地道。
如今主子正是怀孕初期,皇上隐忍不住,所以可能还会宠幸他人。
不过哪个皇帝都是于六宫雨露均沾。
翠如姑姑却淡淡一笑,“那一定是皇后劝皇上的。”
钟离伊淡然,柔柔地向了翠如姑姑一眼,她天生聪慧,这也被她瞧出来了。
“一个独宠,于后宫中可不是福,是以,本宫总是要尽一些职责……其实只要皇上愿意,本宫或者不会……不会介意皇上宠幸她人,毕竟同是后宫女子。”
钟离伊说罢,才发现口不对心,一个女子,怎么舍得自己的男人去宠幸其他女子?
然而,这却是恒古的规律。
哪个男人不是四妻四妾呢?
是以,钟离伊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职,让独孤冽多踏足他殿,以便群臣无更多的怨言。
只是,他仍然忙碌于御书房之中,到后宫也只是随便走走看看,从来不招嫔妃侍寝。
于是,人们暗暗以为,独孤冽“那个”不行,至少,钟离伊侍寝如此之久,几个月后方有怀上,实是让人有所怀疑。
酉时,斜阳西下,钟离伊于椒房殿园后散步,猛然看到前一个月之久的那棵被高侍卫动了土的桃花,竟然枯萎了。
如今正是夏季,却有花树于后园中无端端枯死,于后宫之中亦是一种不祥之兆。
钟离伊的心咯的一下。
这一次,应该是自然现象吧?
风平等人见钟离伊脸色有异,连忙在旁安慰。
钟离伊倒是再次装作轻松一笑,努力劝自己不要放于心上。
不过,如今的钟离伊于民间的口碑亦很臭名远扬了。
民间百姓,一般多信于市井传说,钟离伊是昭国皇后,又曾流落过青楼,于百姓眼中,仍然一红颜祸水,惑君妖女。
话说回头,独孤冽这段日子的确也够忙的。
朝廷暗地动荡起来,人心不稳,君主理应负上了很多责任。
于是,朝中大部分折子,他用心看,留下的时间让人缘极好的摄政王去处理。
刑部,兵部等等,那里的奸徒得暗中清除。
再且,稳住人心,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还要提防诸臣谋反。
独孤冽连夜批阅折子,有时间之时亦是修读了一些兵法等等。
这些他从来不屑。
可是如今有了钟离伊和孩子,他不得不如此,如果自己能力有限,恐怕有一天,他连妻儿都保不住,活着,又有何意义?
夜色清凉。
独孤冽从如意宫回来,刚刚去看望了新册的如妃和贵妃,以及贤妃。
贵妃,就是之前的德妃。
然而,他去也只不过作个样子,回到椒房殿,但见钟离伊已然睡下,独孤冽没有让风平唤醒她,而是默默地坐在一边,望着钟离伊那沉睡的面容。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脸圆润了许多。
听御医说,这一个月来她吃得好睡得好,虽然自己仍然觉得她有心事,然而,能看她还在自己的身边,独孤冽满足了。
钟离伊穿着淡紫色的薄袍,周围的冰盆冒出了缕缕白气,凉气淡淡地扩散开来,钟离伊仿佛还是热了,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这女人,都要当娘了,居然还不知道如何算是冷暖。”
独孤冽啼笑皆非,伸出手,柔柔地为她抹去了那一层汗。
顺手将她的紫袍褪下。
钟离伊突然觉察有人在动她,蓦然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逸的脸庞,心中一喜,“皇上,你来了?”
“嗯,伊儿,天气那么热,你就只穿肚兜就寝不就行了吗?”
独孤冽淡淡地说道,目光移到了她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上。
紫袍被褪下,冰肤玉肌,线条柔美。
虽然独孤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身怀六甲的女子,然而,他没有厌恶感,从前一看到那种破坏美感的女人,他总是厌恶。
如今,时过境迁,而这个女人,却是自己深爱着的女人。
她的肚子里,有他的骨肉。
钟离伊的脸蓦然浮上两团红晕。
很久没有和独孤冽亲热过,这三个月以来,他虽然有其他的举动,但害怕伤害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宝宝,终是强忍。
“这里有冰盆,天气热得还真如火盆,不过皇上若是没来,臣妾也睡得很好。”
钟离伊淡笑着,想将那紫袍拉上,可是想想,她和独孤冽已是夫妻,她怎么突然就害羞起来了?
独孤冽啼笑皆非,捏着她的小鼻子笑道,“小女人,有了小儿子,就嫌弃朕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小儿子?”
钟离伊扬起眉,欲坐起来,却被独孤冽阻止了,他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肚子上抚摸着,一脸的陶醉。
“朕的直觉一向很灵验的。”
独孤冽含笑道,俊美的脸庞上溢着幸福的气息,钟离伊第一欠看到独孤冽那略带疲劳又有着幸福的笑意,不由得怔住了。
她的男人,被牵制着很多,压抑了那么多年,他终是快乐起来了吗?
“伊儿……我们很久没有……”独孤冽压低声音,眼神暧昧无比,李御医说,怀孕女子过了头三个月可行房,自然也得小心翼翼。
钟离伊脸上威红如纸。
有若一团彩霞,轰然染晕开来,她眸水盈盈,诱惑着独孤冽的每一条神经。
独孤冽轻吻了一下她那宛如桃红的脸,钟离伊沉默下来,终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将小脸埋入了他的怀中。
钟离伊一闭上眼,却又看到了众嫔妃的那些切切期待之目,不知道是忧是喜,心头满是惆怅。
转眼间就过去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