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属武功一流,轻功更是超一流,而且已经提前来熟悉过地势,暗中还伏了人手接应,饶是如此,等到人回来的时候也是狼狈万分。
“如果、如果不是首领您事先让属下穿上护身软甲,属下的心脉就被国舅一掌震碎了。”那名属下喘息着说。
沈远达瞠目,“这么厉害!”为防万一的软甲都派上用场了,这可是大内至宝,当年自己救皇后的凤驾和未出世的皇子有功,先帝特地赏下的。贴身穿着,甚至没有感觉,却能抗刀劈火攻,内家掌力也能消卸大半。
“好在国舅是下朝直接过去,没有带剑,不然非把属下捅个对穿对过不可。也好在山下有条河,属下趁势滚落下去。不然,仅凭龟息功支撑,也难保国舅不损毁属下的遗骸泄愤。”
沈远达白他一眼,“这些不考虑进去,不是叫你去送死么?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小皇帝听了回报也吃惊的说:“战斗力这么强啊?”要知道找去的那个侍卫身手可是仅次于沈远达的了。眼珠转了转,“那蹴鞠队的人不够看啊。”
“还有臣等,臣到时候不是在场上护卫主子么。实在不行,可以再把王公子他们两个教习也算上。”沈远达算计着。
“当初叫你随身护卫就有这个意思。可是像王颀那样的君子,暗杀这种事他肯参与么?”怀玿有点没底。
“皇上忒小看王公子了,他并不是不懂得变通的人。”沈远达还想说连筱雪都可以算个人手,想想小姑娘毕竟娇滴滴的,就没说这个话。
“好,宫内宫外的防守力量,还有京郊驻军,掌握了这些人,再将国舅一举成擒,穆党便无法乱我政局了。至于那个女人,朕忍她很久了。”想到自己父皇头上不只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怀玿的手捏成了拳头。
“皇上,那个男子如何处置?”
“问清楚是什么人了么?”等闲的人也不敢睡国舅千金吧。
沈远达点头,“问清楚了,是兵部梅大人的儿子。”
怀玿乐了,老贼,叫你去勾搭人家妹子,人家这不就报仇了。忽然想到梅吟雪已经定下是他的淑妃了,国舅这么做也是送他一顶帽子,“老混蛋!总有一天朕会好好收拾你。”
“那个梅公子,好生看着,朕还有用呢。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倒要看看他儿女到时候都在朕手里,到底是往哪边靠了。居然真有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啊,如果是旁的事,他都要怀疑是国舅的套了,不过事关穆丽儿,不会的。
景善若是早知道收留穆丽儿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一定不会贪那个财。但是也无法,她始终畏穆家和太后的势力。
这件事知情不报的,都被灭口了。唉,报了也不会有好下场的。然后捏造出她带领众弟子闭关祈福的传言,在传言中,那些没了的弟子也随同她一起服侍佛祖。这卧云庵自然还有旁的尼姑可以撑起场面来。祈福的日子久了,自然不会有多少人再惦记景善来,到时候再让她‘意外身故’也不会有人来追究。
“可都清理干净了?”国舅的手捏着指节,不时发出几声响声。他方才已经从景善口中知道了被他一掌击落河中的年轻人是梅尚书的公子。梅家仅有一子,那这件事就让它永远成谜吧。
国舅回去以后,没把事情告诉他夫人。跟太后学的,太后好歹还知道遮掩行藏,你这样不是自己毁自己么。什么人不勾搭,偏偏勾搭上我要笼络的人的儿子。
当夜,国舅潜入梅府,熟门熟路到了梅吟雪的闺房。梅府一切如常,没有走失了人的样子。梅吟雪看到他过府,更是高兴万分。依着他撒了一会儿娇,“你想想办法,别让我入宫好不好?我不想嫁给那个窝囊废啊。”
“旨意都下了,有什么办法?”
“你一定有办法的。”梅吟雪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娇声说。
国舅意味深长的笑了,“那要看你乖不乖了?”
“嗯。”
“好吧,一定不让你嫁给窝囊废就是。”
梅吟雪眼珠子转转,“难道你要”篡位?如果是那样,自己这个妃子倒也做得。
“不过,你爹那里恐怕还有些麻烦。”梅老头的态度一直有点暧昧。这个人,也算是老奸巨猾了,油盐都不进。文官不足为惧,真有胆子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倒是武将一定得抓在手里。
“我去求爹爹,爹爹一向疼我的。”
国舅装作不在意的提起,“哦,那你哥哥还不得吃醋啊?”
“他?他从小就不学无术,现如今也是个只会斗鸟走狗的纨绔子弟。今天又不知道到哪里游玩去了,还没着家呢。”梅吟雪说完,就觉得国舅的手紧了一下,然后牢牢抱住她。
“他这么胡来,你爹不管么?”
梅吟雪撇嘴,“荆条也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爹如今也不指望他支撑门楣了,只要他不闯下弥天大祸来就成。”
哼,你哥哥已然闯下弥天大祸了。
既然梅家人对他是这么个看法,那弄出件桃色事件来栽在他身上,应该问题不大。
国舅与梅吟雪温存了一会儿,许诺尽快再来看她这才离去。
三天后,梅尚书派出去的人还没能把儿子找回来。
“小畜生,又死在哪个女人身上了。”他怒不可遏的背着手走来走去,因为那小子是有前科的。有一次失踪了半个月,却是跟一个貌美的寡妇勾搭上了,一直住在人家那里,胡天胡地的乱来。找到的时候差点把他的肺气炸。
所以这次,想当然的也是干坏事去了。
三天不见儿子的面,梅尚书遣了家中佣仆到处去找,尤其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党处。
那几人回话,是听他吹嘘得了个,但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历,家住何处。
梅尚书气结,这个孽障,果然是做这等事去了。只是云深不知处的,算了,不找他了,腻了自会回来。总不能一家青楼一家青楼的去找人吧,也不知是不是在青楼里。家中几房妾还不足,居然还出去偷。订了亲的媳妇却在孝中不能过门,不然还可以管管他。
直到五日后传来城东一家青楼失火,有人从灰烬中发现了梅家公子的被毁去大半仅剩下残柄的扇子。那扇柄特殊材质制成,不畏祝融。是国舅从穆丽儿屋里搜出来的。
梅夫人闻讯,当即昏死过去,梅尚书也不禁老泪纵横。他们年近半百,只此一子,虽不成器,但终究是梅家的根,是百年后供奉香火的人。
梅家白幔垂地,佛音袅袅,在为梅公子办丧事。梅小姐自请推迟了进宫的日子。国舅踏着月色而来的时候,她两眼红肿,显是哭过几场。再是不堪,总是兄长,幼时也曾带她摘花,为她扑蝶。
依偎在情人的怀里,她低低述说着幼时与兄长的相处。
国舅来此,无非是要知道梅家有无起疑,怎有耐心听她说这些。何况在他心底,梅兄就是玷辱他爱女的人而已,死有余辜。
于是没一会就托辞走了,“我只抽得出这点时间来看你,你要保重,还有高堂父母需要你照筱,更要看重自个儿。得了机会我再来。”
“嗯。”梅吟雪在窗口送他离开,心里感激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