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什么，希望是有摆脱困境的能力。
无论哪个年代，都在找寻希望。
爷爷重病，被送进了医院，曲灿灿在手术室外，强忍泪意。
曲妈和曲爸坐在墙边的凳子上，垂头丧气。
尽管曲灿灿告诉自己，她应该冷静，然后安抚爸妈的情绪，但不知道为什么嗓子嘶哑竟开不了口。
项歌一直立在曲灿灿身旁，就像是给她后背的力量。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一分一秒，曲灿灿都在煎熬。
时间真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它让人变老，让人变得脆弱。
手术室门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
顿时，众人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曲灿灿不停地深呼吸，但眼泪无声地滑下，她拉着项歌反复强调着：“医生说爷爷没事。”
而项歌也不厌其烦地回答：“是的，医生说他没事。”
爷爷需要人看护，曲爸和曲妈两个人轮流守。
见他们太辛苦，曲灿灿对曲妈说：“你们回去休息一下，我来守爷爷就行了。”
曲妈摇头：“你照顾不来。”
“我照顾的了，你就相信我吧。”这么多年，曲妈从来都不放心自己，但她希望在重要的事情上曲妈能相信自己有能力处理。
曲妈还是很犹豫，但曲爸安慰道：“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女儿能应付地过来。再说，待会儿项医生不是也要过来吗？”
一听项医生要来，曲妈才勉强同意。
曲灿灿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项医生让她妈相信些。
独自坐在爷爷身旁，曲灿灿握着他沟壑满满的手，心里有几分苦涩。这种难过是愧疚，她没让老人家过上好日子的愧疚。
安静的望着爷爷，又望着电子仪器冰冷的数据线，曲灿灿五味杂陈。
凝视了不知多久，连项歌来到自己身后，她都没有察觉。
一袭黑衣的项歌，气质硬朗了几分。
他五指间握着一本书，上面是英文，翻译过来是麦田里的守望者。
奇怪，他不是送了自己一本吗？怎么还有？
不过，曲灿灿迅速反应过来，这本书是英文，而先前项医生送自己的那本是中文。
项歌单手按在曲灿灿的肩上，低声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开会儿书，你爸和我打过电话，说晚上会送饭来，顺便接你的班。”
握着书的曲灿灿抬头，有几分无奈：“我能守夜，他们就是爱操心，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才肯放心。”
“你爸妈是心疼你守夜。”项歌解释道。
曲灿灿垂眸，她知道，但她也很心疼他们啊。
下一刻，项歌半蹲在曲灿灿面前，深情注视着她，“这就是应了那句话，天塌下来还有个高顶着，我个子也不矮。”
曲灿灿抿着唇，终是忍不住释怀地咧开嘴角。
项歌握着曲灿灿的手，温柔道：“我刚跟主治医生聊了，你爷爷虽然是脑溢血，但是抢救及时，已经清除了堵塞的血块，接下来就看康复情况。你别担心，万事有我。”
曲灿灿咬着唇，心想千万不能太依靠项医生，不然以后若是项医生移情别恋了，她就陷入苦海不能自拔了。
傍晚，曲爸打电话说饭煮好了，马上就送过来。
曲灿灿不禁道：“爸，我随便在外面吃点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送饭呢？”
电话那头的曲爸刚想回话，手机就被曲妈一把抢过去。
只听曲妈吼道：“你懂什么，医院外面的餐馆饭店你知道干不干净？而且价钱死贵，还不如家里做的饭好吃。”
“行行行，你说了算。”曲灿灿在曲妈彪悍的气势下折服。
过了半个多小时，曲爸提着饭盒来到医院，看见项歌时，还点头示意微笑。
曲灿灿吃完饭，曲爸准备拿着饭盒离开，却被曲灿灿唤住：“爸，我送你回去。”
曲爸摆摆手：“送什么？我这一路散步散着散着就回去了，再说累了我自己会打车，会坐地铁，不用送。你一天少烧点油钱，多为环保事业做贡献。”
见状，项歌笑道：“叔叔，我送你回去。”
说完项歌便提过曲爸手中的食盒。
曲灿灿扬起下巴道：“这下你就没得说我了吧。”
曲爸望了眼项歌，露出探究的目光，随后背手道：“那好吧，我们走。”
两人走后，曲灿灿支着下巴想了想，不是说来接她的班吗？怎么就走了呢？还拐走她的项医生？
不过，时间还早，天色才刚暗。
曲爸和项歌走出电梯，边走边聊。
忽然，曲爸感慨起来：“我家灿灿小聪明有，大智慧是没有的。”
项歌嘴角稍弯，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好吗？
想起先前江阳对曲爸的评价，他一直不明白曲爸有胆识有智慧，为何要如此将自己藏的如此深，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还是这样低的职位。
曲爸背着手，戴着老年帽，围着一根粗麻围巾。
项歌忽然就想起，曲灿灿喝醉那晚，在鹿湖散步背手的动作竟然和曲爸一模一样。曲爸围着的这根围巾一看就是手艺不太熟的人亲自织的，除了曲灿灿还能有谁？
想来，项歌仍然记得曲灿灿送过他一条围巾。
颜色和曲爸戴的差不多。
估计现在曲灿灿都找不到了吧！亦或者这条围巾就是当年送他的那条。
两人走了一阵子，曲爸眼色似夜色般微浓，问道：“你说人定胜天吗？”
闻言，项歌盯着曲爸，低头笑道：“相信啊，事在人为嘛。”
“是啊，与天斗，其乐无穷。”曲爸一声长叹，隐藏着许多过往。
见项歌陷入深思，曲爸笑道：“你在想什么？”
为了不让曲爸犀利的眼神看深自己，项歌风轻云淡地回道：“在想你和阿姨是怎么相识的？”
一说起曲妈，曲爸眼角都弯了起来，勾起了许多褶子。
“她是我见过最爽直，最热心，最漂亮的人。”
漂亮？在项歌眼里，曲妈更多是珠圆玉润。
看来是曲爸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年轻的时候真的很漂亮。”
曲爸说着便拿出手机，手指翻动屏幕。
过了一会儿，曲爸将手机递到项歌面前，笑道：“是不是很美？”
照片里的曲妈，梳着半丸子头，一张瓜子脸清秀俊逸。她穿了件宽松红色毛衣，搭配黑色长裤，气质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