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想到了前几日提到的乌勒辰公主在大汉界内必有支持的猜测。
“大人……是想以代境内组织为线索追查使团案吗?”
“是啊,”刘武愿意与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无论是境外还是境内,匈奴公主的人马所遭遇的一定是对等的打击,少不了人手派遣与钱帛往来……境外查不了,我们大汉境内还怕无从查起吗?”
“诺……属下遵令!”
雷镔随后离开。
展肃却一脸疑惑地道:“殿下,靳亭是线索,明显有幕后,不用刑他不可能招。”
虽然案件侦破到现在,还没有证据能把靳亭驱奴伪装与使团案联系在一起,但它们在时间上的配合决不可能是巧合,同一幕后谋划的可能性极大。
刘武摘下面具,笑着摇摇头道:“你以为用了刑他就能招吗?”
“我可以帮助上官大人。”
“这一次恐怕不同,幕后操纵者出手诡秘阴狠,靳亭没有被灭口,也没有被劫救,明显是个弃子,你认为从他的口中还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供词吗?”
“而且……”刘武渐渐沉静,“刚刚的收尾一战,整体的水准看起来只能是靳亭的拼力一搏,根本看不到任何幕后者的身影。”
展肃有些忧虑:“线断了?”
线断了吗?
似乎是断了,筹谋数载,布下搅动汉匈两界之局,怎么可能轻易留下线索?!
但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吗?自己的表现如何,是否让他们满意呢……
刘武的神色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凝重……
忽然,他发觉姚安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是大事!”他眸光微转,笑着拍了拍展肃,“倒是咱们的展侍卫,不要一提到审嫌犯就想到你的专长……知道你厉害,从小跟着那个哑老道玩游戏,一不小心就学到了他人狠话不多的精髓。”
展肃是齐国人,出生地是有名的温泉之乡,小时候到村后山去玩儿,在附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哑老道,可能是他天生性情使然,一群孩童之中只有他愿意跟这个老道玩儿。
而两个人玩儿的也不稀奇,就是老道展拳伸腿地比划,展肃跟着学,但一老一少却时常玩儿得兴高采烈,玩儿得忘了时日……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玩着学着,展肃却发现自己好像不能跟别人轻易动手,否则对方会很惨。
后来老道在一次玩闹中去世了,展肃整理他的遗物,发现了一块用陈旧的锻锦包裹的玉牌,锻锦上的字迹有些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是某次比武大会的证明,而那玉牌上仅有两个字——武圣。
提起这哑老道,展肃没有说话,但是这铮铮勇士竟眼眶发红。
刘武忙收起笑意,语气轻柔地劝慰道:“这么多年了还伤心呢?照历史记载,他老人家也有一百二十多岁了,最后的时光都是你在精心照顾,他是老怀安慰的。”
展肃点了点头,抹了一下眼睛。
“不过——我们也真要想一想审问的方法,”刘武转回话题,看了看展肃和姚安两人,“昨夜情急,重创的又是确实的杀手,而且已有预设的主使人选,我们用些硬招可以成事;但是当我们一无所知,又无证据的情况下,怎么能得到他人心中隐秘,这还需要另一种大智慧去洞察……”
展肃诚恳地点了点头,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却是无从解决的问题。
而姚安本就不了解查案审案之事,只是面色稍缓地向刘武微微躬了躬身,以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