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林升越看无足鸟特意为他打印出来的检索资料，他就越感觉拿着资料的双手变得更加沉重。

“这些都是真的吗？我是说，我以为这里不会和过去一样。”

无足鸟知道林升为什么会这样说，她检索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战争的资料和信息。

“对于生命而言，”空中的投影露出了一副肃穆的表情，“没有什么东西比战争更为残酷了——无论在哪里它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给另一方带来死亡和伤痛。”

“甚至与之相比有时候死亡都是一种安宁。”

林升强迫自己将无足鸟打印出来的资料全部看完了，他的阅读姿势在翻阅的过程中变化了很多次——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很难保留一个安静平稳的姿势看完那些资料。

而这也正是无足鸟所想要的一个结果，没有什么比残酷的现实更能限制住一个人类个体的能力了，她不相信林升看到这些后依然能够按照他过去所制定的复杂方法去完成他的计划。

“我的计划还是太慢了，”林升恨不得直接开着飞船让整个海铎04和平起来，但他知道那样只会制造出一种和平的假象，“你有没有其他的建议？无足鸟。”

无足鸟面露微笑：“当然，实际上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计划了。”

“说来听听？”林升很好奇无足鸟有什么好办法。

“让我吞掉海铎04的太阳，”看着林升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早就做好准备的飞船AI立即向林升递上她所准备的计划。

“战争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塑造成魔鬼，它让善良的人变得冷酷，让向往和平的人双手沾满鲜血，让无数人妻离子散甚至父子都命丧沙场。”

“如果你真的想让海铎04上的两方都能迎来真正的和平，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他们。”

“所有你就计划把其中的一方搬走？”林升眉头紧皱，但片刻后他不得不承认无足鸟说得有道理。

有时一件小事都能让善妒的人记恨上一辈子，而海铎星上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这样的血海深仇必然会在双方阵营里一代代地传承下去。

那么即使林升带来了一时的和平，他也很难保证未来不再会发生战争，甚至是更加残酷的战争。

“所以把两方分开和你想要太阳有什么联系呢？”林升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如果让一方留在海铎，那就只需要另找一个宜居星球就行了，把两方都从海铎上带走应该没有必要。”

“非常有必要！”

无足鸟投影出一副自己对于人类复合联盟的分析：“我们完全可以把联盟带回太阳系！毕竟他们和我们的有着很高的相似度！”

“你想一想，”无足鸟苦口婆心地劝说林升相信她的分析，“这可是一亿多人类！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通过了人类资格测试……”

林升承认他一开始有些心动了，然而无足鸟接下来的话让他又重新改变了主意。

“至于那个联邦，算法分析他们有百分之六十三的可能走不出母星系，与其再找一个宜居星球给他们浪费，不如就让他们自我毁灭得了……”

因为林升发现和无足鸟谈到现在，他现在的想法和最开始打算拯救海铎04的想法已经完全不同了——他意识到无足鸟在诱导他放弃他最开始念头。

“你想让我放弃自由独立联邦？”林升先是用疑问的语气问向无足鸟，紧接着他又以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会这么想！”无足鸟矢口否认，“我其实只是举了一个极端的例子，我只想告诉你你现在太过心急了，林升。”

“如果你想追求那样长久的和平，你就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达成这一个目的。除非你想要给全球所有人洗脑。”

“这样的事情你也能做到？！”

看到林升真的开始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马文赶紧给无足鸟发消息让他闭嘴，他飘到林升面前想要拿走无足鸟给他的计划书——他没有拽动。

“我还要看看呢，”林升把计划书塞到包里，“无足鸟说的也有道理，我决定把我的计划再改改。”

马文装作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你说的那种装置在复合体的确是存在的，但是飞船的能源不可能带动那样的装置——针对意识进行修改得用上像意识干涉光环阵列那样专门建造的装置，它们最小的直径也有好几万公里。”

“那小一点功率的呢？我只是想……”

“你想都不要想！”无足鸟和马文异口同声，现在他们清楚地感受到了教育一个“孩子”的为难了，“除非你让我吞掉海……”

无足鸟看到林升变得有些欣喜，她赶紧改口：“没有除非！”

“我只是想改变那些想要挑起战争的人的想法，”林升叹了口气，“或者让双方都冷静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林升很清楚其实根本没有人想要战争，海铎04上的资源虽然现在看来已经被挥霍了不少，但那只是裸露在地表和很浅的地层的资源，只要他们往下挖一挖就有会有新的发现。

但现在的关键是联盟已经将联邦视为一个真正的对手，或者说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