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宅子起码也有十进十出,方圆百里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庄园。
乔惜言跟在张晗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上没有东张西望,姿势显得极为淑女和优雅。
外祖父家里的亭台楼阁和假山水榭还是相当精致的,花木扶疏,绿荫绕水,一点都瞧不出来,这里居然是青州府郊区的民宅。
张晗看到她目不斜视的表情,误以为她在乔府守规矩守惯了,便提醒道:“言言,在这里不必拘束。”
可以释放一下女孩子的天性,随意地溜达一圈,四处参观一番。
乔惜言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前世她跟外祖父一家交集极少,谈不上感情。
母亲张氏去世之后,乔二爷就迫不及待将白氏母女接到乔府里,故意让乔惜言认贼作母,被白彤好一番捧杀,变成远近闻名的草包蠢货。
这一世她主动登门拜访,不知道能不能挽回前世的悲剧。
一路穿花拂柳,来到正堂里。
外祖母元氏坐在主位,小丫鬟正在安安静静地替她捶腿,她身上没有那种乡村妇人的鄙陋粗俗,反而穿戴整齐,一副地主家主母的做派。
乔惜言盯了她几眼,从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瞧出一丝张氏的痕迹。
不愧是张氏的嫡亲母亲,长得挺有几分相似。
这年轻的时候,合该是个花容月貌的美人儿,即便老了,眉眼间依旧透着几分春花秋月的旖旎风韵。
“母亲!言言来了!”
张晗一进门就兴奋地喊了一声。
没有繁缛的礼节,也没有大户人家琐碎的规矩。
元氏蓦地一愣,下意识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一旁伺候她的小丫鬟赶忙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言言?哎哟喂!你都长这么大了?”
乔惜言对外祖母,远远不如乔府老夫人那般亲近,但是血浓于水,她能够从元氏眼中瞧出一丝不容作伪的慈爱与关切之情。
她示意荷角等人抬进来一只沉甸甸的梨花木箱笼。
荷角殷勤地打开箱子,将乔府珍藏的兜罗锦拿出来。
一时间,满堂生辉。
精美的江南刺绣配上丝滑崭新的丝绸,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元氏倒也没有露出半点贪婪,只是充满赞叹地看了几眼,笑眯眯回道:“言言,来就来了,何必如此麻烦,这些礼物不便宜呀。”
乔惜言袅袅娜娜走到她身边,亲密地挽住她手臂,替她理了理发髻上的翡翠步摇:“外祖母!都是老夫人特地吩咐我打点的,这些兜罗锦很适合做下一季的新衣服,听说都是江南那边送去宫里的好东西。”
元氏深感欣慰,近在咫尺,望着对方清丽若兰的绝美姿容,不禁回忆起张氏在世时的一些场景。
“你比当年你娘还要出色,只可惜,你娘没有享受到你的福气。”
张氏到底有些命薄,嫁入富甲一方的乔府,没有获得丈夫的宠爱。
不过她不在乎那些虚的,这些年,对娘家也算是照料有加。
两人坐在一起,亲昵地说着体己话。
萧御没有待在这里,跟随张晗来到不远处的假山旁边。
张晗恭谨地拘了一礼:“萧公子,冯术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昨儿个就已经派人将枣子树移栽下来,都是冯老亲自培植和嫁接的树苗。”
萧御冷淡地听着。
张晗跟他禀告完毕,丝毫不敢将他当成无知的少年来看待。
“还有京城那边,司珍房没有跟乔府问罪,多亏有萧公子背后运作,才免除了一桩祸患。”
萧御倒也没有居功自傲,冷漠地回道:“新栽的枣子树,有冯老打理,明年应该就可以挂果,你派些人手仔细盯着。”
张晗忙不迭地答应了。
片刻后,乔惜言从堂屋里出来,手上多了一双做工精美的袖套。
元氏说了,乡下环境简陋,她贵为大家千金,戴上袖套可以防止尘土,这也是一种体面。
萧御将她带到不远处的枣子林里。
她兴奋地扬起秀眉,殷红的樱桃小嘴勾起一抹极大的弧度:“萧哥哥真是太好了!外祖母家的生意,宛如新生呀!”
新生?
也许是吧。
萧御望着连绵起伏的十万大山和葱葱郁郁新栽的枣子林,淡定回道:“以后会更好的。”
两人正在遮天蔽日的树林里漫步,张晗突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言言!母亲的头疾犯了!我得赶紧去一趟城里,请个大夫。”
乔惜言不敢耽误,立即小跑回到张家的庄园里。
刚才还跟她语笑晏晏的元氏,此时头痛剧烈,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