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铁匠铺如约完成了按照贺小安的图纸打造好的钉子,付清了银子,清点好物品装车后,再次从怀荒镇出发。
不过经此一行,他们原本留着春天买种子和羔羊的银子,都已经全部花光了。
再也也没有多余的钱,生活的窘迫逼着他们,更加努力去谋求别的机会。包括重操旧业去打家劫舍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但因考虑到泽善说的不能引起燕军与魏军的注意,而瀚海草原附近两百里都没有其他大的部落。所以这个想法最终被按捺住,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从怀荒镇到沱水镇,路上并没有官道,为了让路程更加好走,只好选择往东北方向前进。但是为了避开魏军抓俘虏的队伍,一路上他们都很小心。特意安排了一名随从光启作为探子,提前去打探路况。
走到第二日下午,贺小安一行的队伍已经完全走上了留有大部队脚印的路上,不过却前后留有了三十里路的距离。为了安全起见,泽善再次派出光启前去探路,当发现大部队开始安营扎寨过夜的时候,他们便也二十里路的地方停下来搭帐篷,生火做饭。
顺着大部队走过的地方前行,也有诸多好处,那就是被压得紧密的雪地里,马车比较好走。而且魏军选择的路况都比较好,不会走弯路。
但是问题却很多的,第一个便是担心安全问题,另外一个是路上的环境不太好,沿途留下的粪便随处可见。
贺小安坐在马车里,自然没有太注意,可是那种特殊的臭味,却依旧让她有些心绪难宁。那味道不仅仅是粪便的问道,如果一定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则更像是“死亡”的味道。
在四下无人的狂野里,地上的雪花还未融化,当夜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这种孤寂的寒冷里,仿佛让死亡的气味更加的浓烈。
天气越冷,食物是抵抗严寒最好的方式。他们这次回程,除了自带的干粮,又特意买了些羊肉。
于是夜里,众人生气大火,将大铁锅架上,煮了一大锅沸腾的羊肉汤。
闻着扑鼻的羊肉味,已经有些麻木的味觉开始苏醒,每个人都喝了两碗羊汤,才觉得胃里和浑身上下都是暖暖的。
夜里的风雪,比想象中更大。而贺小安则睡在马车里,窗户严严实实的捂着,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因为贺小安怕冷,夜里抱着泽善特意用开水替她灌的汤婆子,这一夜也还算是安稳。
而其他人在雪地上搭的帐篷,总是避免不了地上的湿气。
同行的霍大叔,年纪稍长一些,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原本硬朗的身体就有些扛不住了,只觉得身体发热,头脑有些昏。
霍大叔平日里对贺小安也是十分照顾,他为人温和,原本就是个洒脱而淳朴的牧样人。
贺小安知道他是寒气入体,其他年轻的小伙子都已经扛不住了,更何况他呢。
于是自己亲自起来想煮一碗姜汤给众人喝一喝,以祛除身体的寒气。这些生姜是贺小安特意从农户那里买来的,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下了一夜的雪,帐篷上都落满了积雪,随时会塌下来,泽善也已经叫醒众人起床,开始收拾行装。
拾来的木柴在雪天也是湿漉漉的,根本就没办法点燃火。最后泽善看不下去,亲自来帮忙,两人合力又多找来一下大树下比较干燥一些的枯草引火,才最终将火生了起来。
“这野外的生存,果然是一项十分考验人的的能力。我实在是太没用了,竟然连火都生不起来。”贺小安有些自嘲的说道。
“你若同我一样生活在北方,大概就什么都会了,抵抗风雪,野外过夜,追逐打猎。都是我们从小就得学会的事情。”泽善道。
“那若太笨,学不会怎么办?”
“那就会死”
贺小安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很久以前,她会觉得这就是一句神经大条的玩笑话。可如今在经历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死亡在她眼里却不再是那么陌生和遥远。残酷的大自然其实一直在进行着优胜劣汰。
于是她只好低下头继续熬着姜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