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回道：“我前天把他抱上床跟你睡了，没一会儿他自己又下了床跑沙发上了，第二天我问他他说怕自己睡觉不老实踢到你的脚弄疼你。”

“我现在都打上石膏了，他那点力气踢不疼我。”黎沐心疼睡在硬垫沙发上的儿子，每天醒来脸上都是印子。

“他醒了你自己跟他说吧。”

黎沐无奈，这男人，敷衍她，只不过想想有主见的儿子，她也没再揪着这事，打了哈欠准备午睡。

周其调好空调便打算往外走。

黎沐叫住他：“你也睡一会儿吧。”他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眼睛里的红血丝清晰见底，瞧着让人怪心疼的，他眼底的那些血丝，可是因她而起。

“我出去抽根烟就回来。”

黎沐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他以前相当地洁身自好，因为味觉嗅觉会影响到身为军人的判断，酒很少碰烟更是绝不抽，可如今，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味，那不是一时就能够留下的，显然他是抽了有几年了。

“就这几年。”周其的回答很模糊。

黎沐再问：“你以前不是说烟不好吗？”她不笨，也不自恋，但也知道他抽烟会跟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关系，上次他来时，她就发现了他抽烟，问了汲言，她说让她自己问，可她也没问，面对他，她始终不太想提起过往。

“确实不好，但人有很多事总是明知道不好却依旧会去做，就像坏习惯一般。”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坏习惯他也会染上。

没再听到她回话周其打开门走出去走到窗口的吸烟区，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吐出，看着半空中的烟圈回忆起来。

他是在黎家出事时因为局面糟糕一团乱烦躁时学了抽烟的，但那时也只是时不时地抽个一两根烟。

后来黎沐离开了B市查无音讯他找不到人整个人非常消沉颓靡，有一段时间酗酒抽烟得很严重，那时候他还自嘲没想到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居然会染上，还是在过了三十岁之后，但那时候他觉得酒和烟是好东西，至少能暂时消解心中的苦涩烦闷。

身边的人都在劝他，可越劝他他越是反着干，唯一不劝他的人是汲言，所以等他不再抽烟酗酒的时候问了她原因，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回答。

她说：“你这三十多年来的人生过的是长辈们的期许，年龄跟我们是同辈，可辈分却是长辈，所以你一直被长辈的头衔束缚着，严格要求自己，做什么都要顾忌周家的脸面以及你长辈的身份。所以你没有叛逆过，可不代表你骨子里多乖顺不叛逆，你是个军人，性情本就有军人的不羁刚毅果断，算不上多温和，之所以一直以来没有爆发，只是还没到你的底线。如今那个你想守护的人就这么消失了，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心里压抑想要发泄是正常的，我不劝你只是因为我知道这是属于你迷茫的叛逆期，虽然晚了点，但总要经历一次的，越劝你只会越激起你的逆反心理，这个失去茫然的阶段熬过去了你就会回到原来的模样了，因为你会接受事实的，就像我一样，再不甘心再不愿意最终也会接受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