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仪式的举行比想象中还要效果更好,无数人一下子成为了这个同时继承了圣道教主和弥勒教主、彷如得了神意的降临人世的苏将军的拥簇,无论是百姓还是江湖人都崇拜着他,唯有世家那边往往是苦着脸的,这几乎就是当年在凉州城的表演的又一次重演。
苏二五对这种伪善表演满意十足,并不为此感到羞耻,况且他本就自认为已是神意在身的天命之子,也有足够的底气自信,不过事后他还是不得不将那把普通的长剑和没什么用的佛经敬重地藏了起来,毕竟这虽是没什么实际的东西,但在其他人眼里已然成了神物,哪能再由他随便对待,虽说这也算是一种表演了。
他始终相信,只要将伪善进行到底,那就是真善了。
虽然手底下已经有六千人,但若是用来讨伐瓷姬自然是不够的,因而他不得不就在本地招揽新人、扩建军营,尽管如此他却是打算走的精兵路线,而非瓷姬那样连流民都拿来用,况且假使随便招揽个几万人,他又哪来这么多钱来供养他们呢,因而精兵路线也是不可避免的最佳选择。这二十年来,先帝、也就是楚武帝穷兵黩武太严重了,虽然为南朝训练出了一支竟是在这数百年乱世中难得可以压制北朝的军队,却也使国力、民心严重流失,但如今苏二五自然要以“民心所向”作为目标了——毕竟楚武帝已经给后人留下了一支强盛的精兵。这强盛不仅在于兵卒个人的体质,还在于其士气、制度、武备,更重要的是一支足以堪比北朝骑兵的骁卫军队,而苏二五正是骁卫的一员。
在这期间,苏二五也从施巧然施婆婆那里询问了有关白日梦的事情,他一直都不知晓白日梦为何不再在圣道教里担任候补圣女了。
施婆婆叹气道:“那孩子本该有望成为下一任圣女的,但她在一年前就哀求大圣女让她离开圣道教,还发誓不再掺和江湖世事,永远不会背叛圣道教,她还向大圣女告诉了自己加入圣道教的缘由及离开圣道教的缘由......哎,那孩子也真是的,难道做圣道教圣女不好么,非得做什么皇后。”
苏二五听了不由沉默,因为他是明白的,白日梦对世俗的至高权力的追求可以说已经成了她的执着和魔障,对于她来说,这追求甚至已经成为了她最大的生命意义。其实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他对世俗权力有着同样的渴求,或者倒不如说,他对世俗权力的追求正是受到了她的影响,是她教会了自己野心到底为何物。
他倒是没见过施婆婆口中的大圣女,因为继承仪式前后大圣女也没有现身,继承仪式结束后前任圣道教主苏无劫更是不见了,威德王说苏无劫已经彻底隐世去了,据说那大圣女也跟着苏无劫一同隐世去了,苏二五听了倒是羡慕得很,觉得真是一对功成名就而去的鸳鸯。他虽有一名明媒正娶的妻子,却终究有几名至今不得相见、或许以后都难以在一起的心上人,白日梦无疑就在其中。
在苏二五问完白日梦的事情后,施婆婆便促狭地笑着对他眨了眨眼说道:“我这个老太婆是知道教主你对那孩子的心意的,哎,当年我就看出你们情投意合的,现在建康城岌岌可危,皇帝都自顾不暇,更别说娶皇后了,教主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
苏二五却是并不回答,反而更加沉默了,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个事情,他也明白施婆婆说得对,白日梦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和权力而重投他的怀抱,只是这样一来,他却是莫名觉得有些抵触,因为这在他看来白日梦爱上的与其说是他本人倒不如说是他所拥有的权力。他是个矛盾的人,明明他本身是个务实的人,却依旧对这份初恋有着希冀的朦胧美,并不情愿让这些世俗的东西玷污自己心里对这份美好的向往,这份初恋的朦胧美只在那个姓白的女孩身上有过,即使是李咸鱼他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都源自于他当年尚小的时候对那个似是无所不能、却又爱捉弄人的美丽姑娘的暗恋之情。假使可以,他更希望的是保持这份对当年那个爱捉弄人的美丽姑娘的喜欢,而不是非要她为了权力而投向自己。
最终,他只是惆怅地叹息了一声,随即苦笑着嘲弄起自己的矫情来:既要这种初恋的感觉,又要人家的身子......人哪,总是这样不满足。
不久后,竟是有太乙宗来人到了江陵城来寻他,来人叫做靳五佐,此人自称当年曾在百花宫百花宴上见过他。
“在下与苏教主并不相识,但我家宗主始终认为在下起码见过苏教主您,而且在下的身份在太乙宗里也算是能拿得上台面,所以派在下来做这个信使,希望苏教主能前往洞庭湖君山太乙宗与我家宗主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