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丞,可是思得妙计?”
陈朴那一瞬间的狠厉阴鸷,令刘广平嗅出了转机的味道。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狠厉自然是对敌人的。
而狠厉背后的利益,则是二人共有的。
“无毒不丈夫,就看二爷有没有这份魄力与胆量了!”
狠厉的眸光更盛,陈朴死死地盯着刘广平,像极了蛰伏中的毒蛇。
受到刺激的刘广平,他平凡的气质中生出一股坚决。
一股不愿在隐忍中死亡,而愿孤注一掷的坚决。
欲望的火苗,在他的双眸中跳跃着,是那样的疯狂。
此刻的他,无比渴望拥有:
那些曾经有机会得到,却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既然已经出手了,便是回头路断。
陈郡丞,但讲无妨。”
改变的,不只是气质,刘广平的声音也变了。
不再是往日的随和,平添了权谋者的味道。
“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二爷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
陈朴竖起拇指,大赞。
随即,道出新思之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翌日清晨,尚未恢复平静的睢陵城,又有事情发生。
不知缘何,许崇古一夜间就改变了初衷。
他决定不再退出,要与刘广升争收涝田。
“禀太守,许员外正在召集灾民,看样子应该是欲收涝田。”
一个满头大汗的郡衙差役,气喘吁吁地禀报。
他是沈贺派出去,盯着许氏的人。
既然已经决定发难许氏,沈贺自然要力争一击必中。
许氏的动向,是他必须掌握的情报。
他可不希望,被许崇古钻了空子。
梳洗已毕,穿戴整齐,沈贺正欲出门拜访萧绍瑜。
听闻差役的急报,他停住脚步,心中冷哼:
“这片涝田,可是太子殿下盯上的肉,岂能容你染指?”
随即不假思索,他严词命令道:
“即刻起,没有本官之命,任何人不得私自交易田地。
否则,严惩不贷!
你速带人前去晓谕。”
田地交易,确实绕不过官府。
但像沈贺这样为了私利,而随意禁止的,却不常见。
他这是典型的公权私用。
见差役面现犹豫,有话想说却不敢说,扭捏得像待嫁闺中的小家碧玉。
沈贺心中又是一阵冷哼:
“没用的东西!”
他自然能猜出差役所惧,无非就是许氏的跋扈。
正值用人之际,他没有揭穿差役。
而是难得一见的霸气一回,打气道:
“你尽管依命行事,若是许氏恶奴敢于反抗,你带人还击便是。
本官定为尔等做主!”
闻言,差役颇感惊讶。
“如此强硬,这还是沈太守么?”
满腹质疑的他,仍未领命而去,吞吞吐吐地说:
“许员外扬言,他是得了陈郡丞的首肯,卑职恐怕......”
陈朴是济阴郡的二把手,他的话那也是分量很足的。
有了他的支持,许崇古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差役即使是奉了沈贺之命,也不敢驳了陈朴的面子。
须知于陈朴而言,收拾一个小小的差役,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比碾死一只小蚂蚁,难不了多少的。
只要理由足够正当,即使沈贺有心袒护,也不一定救得下来。
沈贺没想到问题是出在这,但他未生异色。
他相信陈朴,还没有胆量当面违拗自己的命令。
毕竟平日里,陈朴对他,可谓是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无妨,你该干什么,照办!
来人,给陈郡丞传话,就说本官要见他。”
差役行过礼后,便恭顺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