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忘川着实一惊。苏浅汐此刻去见李守业,无异于羊入虎口。且不说满城的通缉令,李守业正愁不能将他们一窝端了,现在去见他,不就是送上门去任人宰割吗?
“不行!”忘川十分干脆的拒绝了她。与他而言,任何让苏浅汐身处险境的事情都不可以发生。
而苏浅汐却也有自己的道理:“阿川,我必须去,他以受贿之命诬陷我爹,那证据他定会藏在家中的隐秘之处。找到它,才能救我爹。”
忘川本想说,他可以前去替她寻回,而苏浅汐却直接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这证据对他来说必是极为重要,若你贸然给我寻回,那李守业定会很快发觉,一旦他知道事情会泄露,他必然不会等到行刑的那一日,就会找机会杀了我爹。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忘川却不为所动。
苏浅汐自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李守业真的爱我娘,那他必定也会爱屋及乌,断不会伤害我。”
忘川迷茫的看着她。
她忽然反应过来。阿川,是不懂人的感情的。
想到这,她的心揪痛了一下。那日出嫁前的种种历历在目,明知他无情,自己还是那般做了,现在想来倒真是魔怔了。
一个没有情的神,爱屋及乌于他而言,又怎么说的通?
可是她也找不出别的理由能让忘川相信,李守业真的不会伤害她。一时之间,她有些手忙脚乱了。
“总之,你相信我,他肯定不会把我如何的。”这话说得连苏浅汐自己都没什么底气,但她现在是先要让忘川同意自己去见李守业,毕竟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就算偷跑出去也会立刻就被抓回来的,所以相较而言,逻辑这种问题暂时没那么重要。
“再说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是还有你吗?”苏浅汐拉了拉他的衣袖,明知故问道:“你肯定会护着我的,对吧?”
午时已过,日头正毒,这时候街上行人不多,正适合她前去拜访。
苏浅汐头上依旧带着斗笠,一是为了避暑,二是因为,她今日并未涂脂抹粉,通缉令还未被撤走,若是在街上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将军府在城东,没有马匹,大约要走一两个时辰。忘川本想直接带她过去,可苏浅汐却道:“今日的阳光这么好,不走走岂不是可惜了?”
忘川抬头,他并未觉得今日的太阳与往日有何不同之处。只是苏浅汐开口了,那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苏浅汐都快忘了,她上一次沐浴在长安城的阳光下,是什么时候。如今时移世易,原本毫不在意的东西都成了奢侈之物。
忽然,苏浅汐觉得腰间有一瞬而过的下坠感,她抬手摸了摸——钱袋不见了。
那里面的钱是她当时用身上仅存的几件首饰当的,她一直不舍得花,现在却平白无故的让人给偷了。
她又在身上别处都摸了摸,却依旧没有钱袋的踪影。正当她心急如焚之际,忘川忽然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褐色布衣,略微疾行之人。”
顺着忘川的目光,苏浅汐果然看见了一个身着褐色麻布衣,行色匆匆之人。他的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站住,把钱袋还给我!”苏浅汐一个箭步冲出去,嘴里大声喊叫着。在大街上忘川不便出手,只能靠苏浅汐自己了。
前面那人见偷钱被发现了,也不像之前一般装摸做样了,回头看了一眼后撒腿就跑。
不得不说男人和女人的速度还是有差距的。尽管苏浅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丝毫没有减少与那人之间的距离。
本以为仅剩的家产就这么没了,谁知在苏浅汐刚刚停下脚步准备放弃时,那人却被打倒在地在她面前,样子有些痛苦。
走近才发现,这人不过才十岁,还是个孩子。
“姑娘,你的钱袋。”
闻言,苏浅汐与忘川一道看去,是李亦安。他一手拿着苏浅汐被抢走的钱袋,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