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鹤却微微摇头道:“我是觉得,今天晚上,那剑客见不到月容。”
武昌城东,道成寺里。
到了午后时分,江月容的孩子嬉闹累了,便沉沉睡起了午觉。江月容轻轻将孩子放落在床头,抚着孩子的脸庞,仿佛又回到了吕家村里那无忧无虑的岁月。
这一丝难得的平静,忽然被大殿里的一阵人声打破了。
她细细听去,辨出那不是野雪和石老三的声音,心下便猛然紧张起来。
大殿里的人似乎有些疲惫,重重地坐到了佛前。没过多久,大殿里传出了一阵稀疏的水声,紧接着便是铁石相撞的摩擦声。江月容认得,那是磨刀剑的声音。
她微微将禅房的门打开一个小缝,向大殿中望去。她看到,昨夜留宿的那个剑客回来了。他的身前,积了一滩清水,那想必是磨剑时在剑身上倾倒下去的。江月容隐隐看到,那水渍中,有几丝淡淡的血色。她心中暗暗一惊,不觉将禅房的木门晃出了些微声响。
听到禅房门边的动静,那剑客微微转过头,望向江月容。
“姑娘,关上门,免得我这一身戾气惊了你和你家孩儿。”
江月容急忙合上了木门,却警觉地贴在门边墙外。
“你……在做什么?”她作出一副柔弱嗓音,轻声问道。
“磨剑。”剑客低声答道,“今天日落时,会有一个敌手来这庙前寻我。”
江月容紧皱起眉头,缓缓问道:“是谁要来寻你?”
剑客手中的磨刀石忽然停了下来。
“江月容。”他低声答道。
破庙里,沉默了片刻。
那剑客与江月容隔着一扇木门,被这片刻的宁静裹挟着,却如卷入了暴风骤雨一般。
佛前地上,那滩渗着血色的水渍缓缓漾开,散着隐隐的血腥。
剑客望着那两柄宝剑上的光影,脸色渐渐松弛下来。
“姑娘放心,我会在庙外杀了那人,不会教他伤着你们母子的。”他忽然说道。
江月容心底一动,只觉一腔慌乱化作了一阵冷汗冒出,散却到这小小的禅房里去了。
“小女子谢过公子。”她轻声唤道,“公子……你……受伤了吗?”
剑客却微微一愣:“姑娘何出此言?”
“方才,小女子望见公子身前,隐约有一滩浅红,像是血色。是看错了么?”
剑客却笑道:“姑娘好眼力,这是剑上洗下的血迹,不是我的血。”
“公子来时,与谁厮杀过吗?”江月容虽作出一腔柔弱女声,心中却不曾放下半点警惕。
剑客未察觉江月容的心思,只慨然答道:“我是江湖人,厮杀生死都是常事。”
说罢,他嘴角忽然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这些血水里,有几滴可是那江门门主江南鹤的血呢!”
江月容猛然抬头,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