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月容困惑道,“就算那婆婆真是个习武之人,也不能说毒就是她下的呀。下毒又用不着什么武艺……”
“这就是女施主知道的不清楚了……”野雪低声道,“府衙里那个京城人已经推算出来了,下毒的是个江湖人,而且不是寻常的江湖人……”
“是谁?”
“蜀中唐门的家主,名唤唐紫苏……”
“唐紫苏!”江月容心底一惊,无意中失声喊出了这个名字。
野雪和石老三扭头看去,轻声问道:“你认得这名字?”
江月容急忙摇头,敷衍过去,心底下却压抑不住一阵慌张。
想不到,唐门竟来了武昌城!
雪渐停时,武昌府衙里,沈玉麟背上了自己的蓑衣斗笠,提起那柄拴着绳索的宝刀,去向衙役辞行,顺便讨要一张夜行牌。
城中宵禁时,若要出门走动,必须拿一张夜行牌,写明因何事半夜出门。碰到了巡夜的官兵盘查时,手上若无夜行牌,或者所为之事与夜行牌不符,便会被当作贼寇抓起来。
衙役提着灯笼,照了照府衙外边路上的积雪,仗义地拍了拍沈玉麟道:“朋友,不必客气。我知道你路途辛苦,府衙里也有房间可住,你可在此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不迟。这刚下完大雪,夜路也不好走,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大半夜出门呢?”
沈玉麟却摇了摇头道:“查案最忌讳迟疑,许多证据,慢一步就找不到了。”
“查案?”衙役听得一愣,“朋友,你是哪个衙门的捕快?”
“我不是捕快,只是个平头百姓。”
“一个百姓你查什么案?”衙役笑了一声,慷慨道,“你就放心在府衙睡一觉,明早我们弟兄给你伸冤!”
沈玉麟却低头笑了笑,心知若指望这些官差,怕是要惹出许多悬案来。他只摆了摆手,坚持讨要夜行牌,又问了问码头的方位。
“码头?”衙役又是一愣,这才想到沈玉麟说的查案是指那老工头中毒的案子,“朋友,码头可在城外呢!若无官印,大半夜的你怎么出得了城?”
“那便麻烦官差在夜行牌上写明出城一事,再给小民盖个公章,我才好出城。”沈玉麟在这事上,倒是不见半点客气。
“你……”衙役却是哭笑不得,“我是看你今日帮了我们大忙,才跟你说这番话——朋友,武昌城可不比其他地方,这里不归官府管,归江湖人管。那下毒的案子,摆明了是江湖恩怨,说不准是什么厉害人物在里头争斗呢。你若卷进那里头去,出了事,我们可未必救得了你!”
沈玉麟看着衙役这表情,虽是胆小怕事的模样,却毕竟也是一番好心。他又有求于人,此时毕竟不好把话说得太狠,便只好笑着摇了摇头。
“谢官差大哥提醒。”他抬起手,向那衙役抱了一拳,顺便把手上的单刀也举到了胸前横住,轻声道,“你看,我也算得是个江湖人。请给我个夜行牌便好,余下之事,不论是生是死,都不怪罪官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