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江月容在佛前点燃蜡烛时,野雪和石老三终于趁着雪势渐小的当口赶回了破庙。这二人回庙时的神色有些不对,显得慌张而狼狈,让江月容有些诧异。
“女施主,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出门……”野雪进了门,便忽然劈头盖脸向江月容告诫道,“码头上出了事,有人被下了毒……”
“下毒?”江月容用脸上的诧异,掩盖了暗暗的心惊,“谁中了毒?”
“码头上一个老工头,你不认识的……”石老三在大殿里火炉边躺下,喘着粗气道,“这大和尚背着那工头跑了好久,本想带去风大夫那里,但是想想风大夫那脾气,等说服了他救人,人早死了……”
“那……最后救回来了吗?”江月容轻声问道。
“救回来了。”野雪拍打着身上的落雪,随口答道,“我们把他背到府衙去求救,恰好赶上有个懂解毒的过路人在。”
“过路人?”
“我问了衙役……”石老三烤着火,慵懒道,“说是京城来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可能是去府衙避风雪,顺便问个路吧。”
“多亏他在才救回了一条人命,可见是个侠士。”野雪也坐到火炉旁暖着身子道,“我看他身形气度,必是个习武之人。”
石老三却乐了:“你这笨和尚,还能看得出这个来?你也就是看人家身边放了把刀吧!”
石老三笑了,一旁的江月容也抿嘴笑了——野雪有没有看人武艺的本事,江月容心里是最清楚的。
“别的我不敢说,一个人是不是练过武艺,我是一眼便能看得出的。”野雪却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所以我知道,当时在那棚里,是谁下的毒!”
石老三和江月容都是一惊。
“谁?”
野雪向石老三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记不记得,当时工棚里坐了个老妇?”
“我记得那老太婆!”石老三尖叫一声,指着野雪道,“是你把那婆婆带进工棚的!”
“我是见她一个老人家立在风雪里,怕她不好活动,才去帮她,万想不到她是个恶人……”野雪慌忙解释道,“可那老妇抓住我手臂的一瞬,我便知道这老妇不是寻常人物了。”
“怎么知道的?”
“她的手掌是硬的!”野雪伸出一只巴掌,摆在了火炉前,“我这双掌,从小时候起就日夜苦练,练出一掌的厚茧,才有了如今的铁掌绝技。寻常人,再如何劳苦,手上至多也就是生出两三处薄茧而已。若是整个手掌硬了,那必定是经年累月刻苦修行,才能练出这一掌的厚茧来!”
炉火光影下,野雪那铁巴掌隐隐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惹人心慌。
江月容听得一阵心惊,急把手背过了身后去摸了摸,心里暗暗舒了口气道:幸亏自己练的是刀法,不是掌法。
石老三听完,恍悟道:“难怪你当时硬要把我拉走,原来是看出那婆婆有问题,怕惹出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