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麟,你与当年的京城六扇门,是什么关系?”江南鹤背着双手,悠悠地问道。
沈玉麟眉眼微微抬起,盯住了江南鹤的眼睛。他的右手握着刀柄,左手缓缓探入腰间,抽出一支藏得很深的腰牌举到身侧。江南鹤眼角瞥去,望见那腰牌上写着五个字——“天下第一门”。
“我乃六扇门第八十三代门主。”沈玉麟低声答道。
江南鹤眉头一皱,轻声道:“这天下第一门的腰牌,可是前朝崇祯帝御笔亲书之物?”
“正是。”
“沈玉麟,你可知道,若被人看见你身上藏着这腰牌,告上官府,足可判你谋反之罪,抄家灭族……”
沈玉麟冷冷笑了:“在这武昌城,江门可比官府厉害多了。你江门主若要杀我,用得着那反清复明的罪名么?”
好一身豪杰气度。江南鹤看沈玉麟这气势,在刺客家中举着大逆令牌,却似乎浑然无畏的模样,不禁暗暗生出一丝敬意。
“想不到,两百年杳无音信的六扇门,原来还在江湖上走动。”江南鹤微微笑道,“你们六扇门如今有多少人马,在哪里活动?江某敬你们是江湖名门,改日定当前往拜会,也好教两家放下两百年前的恩怨,共治江湖。”
江南鹤一番话说完,沈玉麟眼中的气势却骤然淡了许多。
他缓缓收下了那令牌,冷冷答道:“六扇门弟子,只剩我一人而已。”
江南鹤的脸上闪过一阵惊愕。惊愕过后,却是一阵悲悯。
“原来如此,难怪两百年来都没有音讯。”他低首叹道,“沈玉麟,一人之力挽救一个门派,难为你了。”
一个人背负一个门派的重担,这其中的辛酸,江南鹤想象得到。
沈玉麟却冷笑道:“江门主的怜悯,沈某不敢受。”
江南鹤微微一惊。他望见这沈玉麟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脸上还带着一丝自信的笑意,全无半点哀怨神情。
“六扇门还没有灭亡。”沈玉麟正色道,“当今六扇门,是我沈玉麟一个人的门派。我心中信念,就是六扇门的法度;我所到之处,就是六扇门之所在;我,就是六扇门。只要我手上这流星刀还在,六扇门就没有亡。”
一人之门,这般豪气,天下几人能有?
江南鹤隐隐被沈玉麟气势震慑,不禁暗暗赞叹,好一个六扇门门主沈玉麟!
“六扇门来武昌城,所为何事?”
沈玉麟按着刀柄,压低了声音道:“来查案。”
“查案?”江南鹤对这个回答却是有些意外,“什么案?”
“若与你江门无关,你不必问;若与你江门有关,我迟早会来找你。”沈玉麟声音沉稳,气魄十足,听不到半点惊慌。
二人对视了片刻,江南鹤先低下了头,缓缓露出了一副笑面道:“是江某多心了。沈大侠刚刚救下了我门弟子多人,我当谢你,不该吓你。只要你不是江门的敌人,江门便不会为难于你。”
他嘴上虽如此说着,右手上的指环却没有取下。
沈玉麟见江南鹤收了杀气,便也轻轻把刀刃收回了鞘中,冷冷答道:“方才沈某没沉住气,冒犯江门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