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就是说了两个字——桃喜,就能惊骇。
这般想着,桃喜突然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一般,眉眼缓缓扫视过桎梏的全身,再次开口,“桃欢没有怎么,只不过宫主吩咐,要尽快的找到她。”
说罢,桃喜垂了垂眼,不着痕迹的将手指上的黑色灰迹捻掉,
“我不能离开谧王府太久,谧王现在还在集雅涧,所以怕是要劳烦你去跑上一趟,发布蜉蝣悬赏,以桃欢五年的俸禄,带她回来。”
闻言,桎梏缓缓松了一口气。
刚刚吓死他了。
“就这事啊,行,宫主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桎梏掌管着蜉蝣宫的各个暗桩和商铺,对于桃喜所说的什么五年俸禄没有丝毫的感觉,一心只想着——
宫主的这个办法确实是颇为巧妙。
至少,他之前就想不出来这种法子,只能在长安等消息。
虽然即便是他能想出来,也不能像宫主这么做。
“还有一件事,让蜉蝣去调查一下云汐阁,并着芳锦坊的资料一起查,如果有什么重复或者可疑的地方,一并记录下来。”
“哦。”
随着桃喜说完,桎梏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的时候却突然开口。
“桃欢真的没什么事么?”
桃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不予评价,率先转身离开。
“啧,居然不管用。”
桎梏看着越走越快,都要没影了的桃喜碎碎念,但到底是没敢追上去问些什么,拽了拽自己的小辫子,扭头走了。
反正他刚刚,也就是试试。
深夜——
在那巍峨的院墙上,缓缓飘过两道清浅的影子。
“什么人?”
霎时间,那底下刚刚路过的守卫猛然转身,看着身后的院墙摸索了过去,而与他并行的另一个侍卫跟着扭头,抓紧了腰间的长刀,没有一丝的挪动。
“怎么?有什么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后面的那个侍卫根本看不到墙边。
“可能是我看错了。”
站在墙根,侍卫来回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待想起刚刚莫名瞥到的黑影大小,深觉自己可能想多了。
“走吧,也许就是一只野猫。”
……
“王妃,前面就是云汐阁了。”
宵禁时分,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突然响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的飘忽。
“嗯。”
随着这声应和,一个身材略微娇小的人影轻轻点头,从黑暗之中冲出,快速的在月光下一闪而过,虽然身穿着得体的黑色夜行衣,但是那张脸却清晰可见。
是姚落柔的模样。
而紧随其后的另一个,是面无表情的桃喜。
两道人影快速奔走,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咻——”
高达三层的云汐阁尽在眼前,可还没等到两人离近,一道破空之声便骤然响起。
“王妃!”
桃喜的脸上猛然浮现出一抹惊骇,身形前扑,就要将这闪烁着黝黑暗光的短箭挡下,可人的速度哪能和弓箭比,更遑论于,这是短弩。
霎时间,姚落柔脚尖一顿,身子诡异的向后翻折,一手撑住地面,将身子从侧面翻过,衣摆翻飞,那短弩竟硬生生的贴着她的胸口划过。
“叮!”
短箭落地,竟然齐根没入,看不到丝毫。
桃喜的身势不止,一把扶起了姚落柔。
“王妃,你没事吧?”
姚落柔的面色惨白,没有丝毫的回应,好似虽然躲过了那根短箭,却依旧给她吓了个不轻。
霎时间,一旁的高楼上轻轻拍手。
两人下意识抬头望去。
“你是谁?”桃喜的眸子微眯,指尖微捻。
“诶诶诶,小娘子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我这个小身板,可是承受不住您的毒的。”半掩的窗扇内,一柄乌木纸扇缓缓探出,紧接着,从内钻出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郎君,坐在窗框上来回晃腿。
手腕轻摇,白色的扇面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闻言,桃喜的手掌缩进袖口,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
好似才反应过来,姚落柔白着一张面容抬头,声音清浅,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怒气。
那小郎君的手腕依旧摇摆,倒是另一只手,缓缓抬高,探上了鼻梁,“非也非也,刚刚那箭可不是我放的,小的只是出来迎客,动粗可不适合我。”
男子的话说的讨巧,可姚落柔和桃喜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甚至,桃喜的面上还晦涩了些许。
“你这叫出来迎客?我看你是要出来赶客的吧!”
那郎君有些不乐意,手中的扇子猛然合起,一扇指出,言语中的不喜明明白白,“小娘子,我不过是看你们长得好看,所以才想多留你们片刻,怎的你却这般想我,真是叫人好生伤心。”
说罢,他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你说别的也就罢了,可是你为何说我不会待客呢?我若真的不会待客,今日你们面对的可就不是一柄神机弩了。”
话到最后,那有些沉重的声音再次上调,似笑非笑。
桃喜:……
“神机弩?”姚落柔下意识挑眉。
她的声音虽然轻微,但是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听起来还是一清二楚的。
“你居然还知道神机弩?不愧是,谧王妃殿下。”
随着最后五个字的声音加重,那隐藏在暗影中的小郎君终于飞身而下,将自己在月光中暴露了个彻底。
身高,三尺三。
姚落柔的眼睛下意识眯起,没有开口说话。
“小人姓白,名叫白无常。”
“……”真是个有个性的名字。姚落柔对于这个名叫白无常的小侏儒没有什么想说的,倒是一边的桃喜突然开口,眉眼中的杀意再也控制不住,“你姓白?”
见此,白无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脸的笑意。
“不仅是我姓白,在场的诸位,都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