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颜卿出来的已经算早了,但她到时,屋内的人却已然差不多齐全了,倒也没有人怪罪她什么,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被用完家法,显得有些鲜血淋漓的颜文轩身上。
老太太被气得不清,颜文轩科考未中已然是丢尽了颜家世代书香的贤明,好在有颜枫走了武将之路,怎么说也是为家里挣了点光。
可他接二连三这些事,又是侮辱有妇之夫,与之苟合,又是偷窃家中财物,迷恋赌博。
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没有一个能让人宽心的,尽是败坏家门名声,让人颜面扫地无法抬头的蠢事。
颜卿看了一眼屋中的局势,心中有了打算,便快步上前去扶住正在顺气,怒目圆睁的老太太,用温和清甜的嗓音安慰着她。
“祖母莫气,四弟许是……许是被什么狐朋狗友迷惑了,才会去赌博,拿家里的钱也实在该说一声才行,害的二婶与柳姨娘那日误会了娘亲,可怜我那弟弟还未成型便要受如此大苦——”
“弟弟?!”
“什么?!”
老太太和颜舒志同时震惊地出声,明显是不知道黎子鸳怀孕之事。
颜卿暗暗地侧目观察,下首坐着的周氏也愣住了,可柳姨娘虽面上显得有些出乎意料,但眼神里却流露着暗暗的笑意。
难道她是知道黎子鸳怀孕了,然后故意这么做的吗?
“是,啊……”
颜卿说得有些迟疑,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反应这么激烈。
“难道娘亲没有跟爹爹说吗?那日送了账簿回去,因着对不上账目,又被二婶和柳姨娘多说了两句,所以她一回院子里就晕倒了。
后来我身边的思乐去替娘亲把脉,探出她已是怀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只是因为连日劳累,又过度忧思,胎未坐稳,一被刺激就动了胎气,思乐日日熬了苦药送去,还给娘亲做针灸。
爹爹,娘亲可疼了呢!”
黎子鸳今日因为身体不适未曾前来,颜舒志感念她今日操劳辛苦,又忧思过度,此事与她又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也就同意了。
看着颜舒志越来越凝的眼眸,颜卿虽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得接着往下说。
黎子鸳自然是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情的,她也叮嘱思乐每次都在颜舒志不在家时去治疗,
因为就算是药也喝了,针也扎了,这孩子却未必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甚至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这时候灌了太多药而早早夭折,所以没有告诉旁人。
思乐用药已然非常谨慎了,可那香料里掺和的几味重剂量的药材却是容不得慢慢调理,须得快些解除药性,
所以黎子鸳的药虽然已经尽量温和,但还是免不了要靠针灸保胎。
“思乐说,娘亲这胎因为受了太多刺激,又误吸了一些孕妇不该吸入的药材,只怕是很难保住,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未必康健,
可娘亲还是坚持要尝试一下,实在是为母则刚。若是没有四弟这事,娘亲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