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由远及近,让王中眉头微微皱起,从出城到现在,这路上行人一个都没有,怎么忽然就有人纵马狂奔?
徐瞎子却是身躯一抖,心生欢喜,此人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只要有人看见,总要有些顾虑,自己能不能活命,就看这一次了。
王中缓缓回头看去,只见并不平坦的路上,正有一骑飞快的在朝他这里靠近,而且隔着老远,王中清楚的看到,那马上骑士,正经盯着自己所在的方位,很明显,对方还真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王中心头一冷,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却感一阵恶风袭来。
调转视线的瞬间,只见一团不知名的灰尘粉末,正朝着他扑面而来。
变故关头,那徐瞎子竟然也不肯坐以待毙,顺手一把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粉末,朝着王中洒了过来。
王中一时不查,竟然还真的让他动手成功了。
这粉末也不知道是石灰还是什么鬼东西,还未进身,王中便闻到了一股怪异腻人的味道,只觉得连大脑的反应都慢了一丝。
不过好歹他也不再是什么都不会的菜鸟了,在余光瞥见有东西朝自己扑过来的瞬间,王中脚步已经用力往后一蹬,同时手中长刀猛的一提。
就算徐瞎子动作再隐蔽,但终究不过是年老体衰之人,哪里快得过他。
只一瞬间,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刀锋划过,将这老骗子一刀差点斩为两断,这还是王中刻意收了力的结果,他还想着从这人嘴里逼问出更多的消息。
而那一捧不知名的粉末,也没能落到王中的眼耳口鼻,以毫厘之差,扑了个空,最后全落在泥水之中。
“你……,你……不守信用!”
一刀贯开胸膛的老骗子,血如泉涌的躺在地上,还在不断的挣扎,双眼之中,带着浓浓的不甘神色,怨毒的瞪着王中,仿佛死了也不愿放过他。
王中一看这伤势,便知道此人已经没救了,刚才虽说临时收力,但毕竟还是没收住太多,这老骗子并不通什么武艺,没被狼牙刀直接一刀斩成两断,已是运气。
“呵,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今日还想着活命。”王中冷哼一声,刀锋在老骗子不不甘的神色中再次一动,顿时将他的目光彻底湮灭。
“住手!”爆喝声传,马上骑士纵马到了数丈开外,疾呼出声,依旧没能阻止王中下刀杀人。
“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持刀杀人?”
洪四郎策马冲到马车附近,扯过马鞍上的兵器,凌空跃下,正落在王中身前。
落下的半途之中,那从马上扯下的一双短棍在空中一接,发出铿锵的金铁声响,已然成了一根齐眉长棍。
王中冷冷的看了这人一眼,手中刀锋缓缓收回,不屑道:“你又是谁?一非官府,二非此人亲眷,我杀不杀他,又关你何事?识相的就让开,不然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
王中森然冷语,寒气逼人,加上一脸狰狞似鬼,让洪四郎不由得身形一滞,此人凶性异常,看来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的杀人狂魔。
他虽然自忖也曾习得一手拳脚棍法,但到底与真正的江湖高手,还不值一提,所以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洪四郎想了想道:“这徐瞎子拐骗我侄女未遂,自是死有余辜,但也不该被阁下如此简单的一刀杀了了事,总要带去让衙门办了,有个定性才是……”
洪四郎话未说完,王中收刀的手却一顿,径直打断了他问道:“你是白芽县屠户洪家的兄弟?”
洪四郎面上一愣,不知道为何,他心头忽然升起十分危险的感觉。
“正是,我是洪家四郎,阁下是谁,莫非认识我?”
洪四郎一面回答着,一面却越发握紧了手中的长棍。
王中眼神陡然一提:“就是那个在祝家当差的四郎?”
话音刚落,洪四郎陡然瞪大了双眼,手中长棍二话不说,抡起一阵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王中脑门便贯。
这一出手,便是至极杀招,换了平时,洪四郎与人对敌,从来不用这一招,但是王中突来的疑问,让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危险。
他此来本就是为了庄子里的那件事情,这徐瞎子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秘密,竟然妄图拐骗孩童前去祝家庄领赏,他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弄清楚徐瞎子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要知道,庄里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普通庄户压根不可能知晓。
徐瞎子能够晓得情况,说明庄里有了漏洞,职责所在,他一定要将这事情查清楚,否则事情捅了出去,对祝家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
而眼前这人,问话直指祝家,显然是知道了什么。
为防事情败露,洪四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将此人了解在此最好。
反正他本就是为了杀徐瞎子而来,多杀一个知情者,也理所当然。
洪四郎的棍不可为不快,这一下突然袭击,比徐瞎子那等普通人突袭洒粉的动作,可凶险了十倍不止。
但王中这次却就不像刚才那样毫无防备了。
刚才那徐瞎子,本身不过是个老神棍而已,王中确实对他没什么防备,但这洪四郎不同,在知晓他就是洪家那个在祝家当差的兄弟之后,王中心中就已经起了念头。
这一棍下来的瞬间,王中动手甚至还在他之前,刀锋乍起,宛若一抹弯月突兀的出现。
大热天的,洪四郎只觉得浑身一冷,手中的兵器忽然变的轻了许多,直到这时候,他才听到一声铿锵声响。
“好一柄宝刀!”洪四郎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那是相对于高手来说,在这白芽县一带,也算是好手一个,不然也不会在祝家庄做了护卫头目之一。
他少时也曾混迹江湖九流一段时日,虽然没闯出什么名堂,但至少眼力与见识还是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