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询问穆无暇。
穆无暇倒是没有发现王中暗中的一点异常,她眼神警惕的瞟了一眼江玄策的背影之后,轻声回答道:“宁宁体内的气血之力被他用深厚的内力强行镇压下去了,但若这种外力一旦消失,气血之力骤然迸发之下,会直接冲破人的经脉与内腑,所以在外力消失之前,必须找到方法将这股力量消弭或者是泄掉。”
“你想不到办法么?”王中下意识的问道。
穆无暇只是淡淡的摇头道:“我只能想得到一些可能有效的办法,但不敢保证结果,而且我没有经验,也不敢试。”
“不过原本宁宁这身只要能适量的以酒气带动就能自我吸收的气血之力,被他这么一搅和,变成提前暴动,这人脱不了干系。”
“走,咱们跟上去,不用怕他玄楼武夫赖账,跑得了武夫,跑不了玄楼,跑得了玄楼,跑不了神拳道。这事他不给咱们完美解决,咱们和他没完!”
王中不了解玄楼武夫和神拳道,但看穆无暇这么说,似乎应该是个名声正派的组织,不然这个江玄策,也不可能多管“闲事”。
两人跟着江玄策前后脚的出了这家差不多被毁了大半的破落客栈,江玄策口中一个呼哨一吹,他那匹骏马便从黑暗之中蹦了出来。
王中与郑景玥则驾驭马车跟在他后面,循着夜色便往东南方的道路走了。
这一走就是将近三个时辰,黎明之际,江玄策才顺着一条小路,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处破落的道观之中。
这道观处在一处溪边小山脚下,对面便是一个小村子,稀稀拉拉的几栋草屋,他们路过之时,连狗叫都听不到。
小村子没有灯,道观门口倒是有一盏半黄不红的灯笼悬挂着。
灯光昏暗,似乎是里头的烛火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晃动,离得稍微远一点,便只能看着朦朦胧胧的像一朵鬼火一样在左右飘零。
小溪上有木桥,但过不得车马,三人便将车马都栓在了对岸的一棵树边,然后过桥来到道观门前。
或许是习惯了,江玄策抬手拍门,便是砰砰砰的直响,只不过才敲了三下,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里头正好亮起了灯火,映照在三人脸上。
王中黑夜之中视力依旧不差,抬眼一看,进是一个衣衫朴素的白面书生样的人物。
他穿着一身长衫,连腰带也未系,好似才从床上起来,但浑身上下却看不到一丝褶皱,而且莫名的,就给人一种十分干净的感觉,少了许多风尘气息。
王中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中,男女老少,高手庸手他都见了不少,不是说这些人就不讲干净,事实上很多人都是一尘不染,衣裳甚至要比此人不知道华贵多少。
但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莫名的觉得他干净,有一种即便是他走在路上连鞋子都不会沾染泥土的错觉。
王中甚至下意识的就要将目光落向他的脚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对自身意念的波动,他已经克制得越来越好。
开门的年轻人手里还提着一盏白纸灯笼,这东西的造型有些奇怪,有点像是办白事所用的,正晃晃悠悠的在他们面前转动着。
原本王中以为江玄策与此人应该是好友,但没想到这人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他们,便皱着眉头十分不悦的说道:“江玄策,你这大半夜的不找地方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这里你最好不要来吗?”
江玄策也不恼,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些拘谨了,略带讪讪的抱拳说道:“君越兄莫恼,君越兄莫恼,骤然夜访,实在是逼不得已,有急事需要君越兄帮忙。”
里头的年轻人却在江玄策抱拳的瞬间,眼光便在他的右手之上一扫而过,然后又对他身后的王中与穆无暇两人细细打量了一遍。
王中与穆无暇一个抱拳一个欠身,算是见过。
末了,此人才微微叹声摇头,将门板拨开。
“罢了,进来吧,不过我可警告你,其他地方我不管你,但你若是在这里给我犯浑见血,别怪我不给胡子大叔面子。”
江玄策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而是满口答应道:“好,好,这里是你的地盘,自然听你的安排。”
他们两人先进门槛去了,穆无暇却拉着王中落后了一步,低头轻声道:“小心一点,这人一眼就看出了咱们和江玄策不是一路人,不简单!”
王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抱着宁宁,两人随即跨步进入道观之中,前头立刻传来声音:“劳烦将门关上!”
穆无暇转身去关门,王中却看着院子里的情形,眉头大皱。
这里真的在办白事!
不大的院落之中,虽然没有摆上棺材,但是存放的花圈,纸扎的灵花,堆放的纸钱等等,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穆无暇转过身来,也感觉到了这一副怪异的景象。
两人顿了片刻,对视了一眼,然后才继续朝前走去。
穿过前堂的院子之后,两人眼前便只剩下了那手提灯笼的年轻人在前面引路,而江玄策竟然不见了。
“两位远道而来,就先在这里略作休息,等天亮之后,咱们再说其他吧。”
片刻之后,年轻人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间推开了的房门缓缓说道。
王中心中焦急宁宁的病情,本想说什么,但却被穆无暇暗中拉住了。
穆无暇上前微微一拱手道:“公子是主人家,自然是听公子安排,只是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年轻人并未立刻回话,而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两人。
穆无暇连忙说道:“在下穆四月!这位是……”
“王中!”王中直接报出了名号,相比起穆无暇的忧虑,他这个名字,向来不需要烦恼这些东西。
年轻人古井无波,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白君越!”
说完,便提着灯笼静静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