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已经走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乡村野观之内,白君越十分无奈的看着江玄策,这个傻小子,要么闯祸,要么犯傻,要么是既闯祸又犯傻,有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江玄策正在闭目运气,闻言缓缓睁开了眼。
白君越一边将手上的东西处置,一边又继续说道:“那女子与江南穆家的千金同名,而且脚步间满是穆家凤舞九天的影子,应该就是穆家的那位千金大小姐。”
“至于那个王中,我就看不出来了,但我曾在官府见过一则海捕文书,有一人与此人同名,且描述相当,也是擅刀之人。不同的是,他相貌已毁,无法辨认!”
“另外你之前说他的刀法路数,有六壬刀的影子,或许能从巫原教那边打听到什么。”
江玄策听他说了一通,嘴角不禁微微一抽:“君越兄说这么多他们的来路,是认定了小弟日后会找他们报复么?”
白君越手上动作不停,眼皮却是微微沉了一下:“你不找他们的麻烦是你的事,但你这幅样子,你觉得让神拳道的人看到了,不会有人去找他们?”
说着他又沉声道:“你这里的事情,终究是要如实告诉胡子大叔的,是由你说还是我说,你自己决定吧。”
江玄策闻言心头一沉,君越兄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如果是君越兄将这件事传回去的话,那么肯定是事无巨细,王中两人的来历绝对也会一同说出去的。
他心中一叹,缓缓摇头道:“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回去跟几位长兄说吧。”
白君越虽然料定了他会这样说,但当真的听到江玄策做出这样彻底决定的时候,还是有些感慨:“你长大了!”
江玄策微微一愣,然后哑然失笑道:“原来我在君越兄的眼里,一直都是没长大的孩子么?”
白君越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是与不是,还用我说?”
江玄策微笑着,并不去接这个话题,他见白君越在摆弄着一副狗皮样的物事,便转移话题问道:“君越兄这是在做什么?”
“溪边皮,村里的阿伯送来的,这次回来,一半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东西。”白君越一边在皮子上洒着不知名的粉末,一边回道。
江玄策闻言略显惊叹:“这就是溪边皮?怎么看着,像狗皮狼皮一样!”
这个村子名叫溪边村,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临近溪水边,所以就叫了这么个称呼。
后来经过白君越一解释,他才知道并非如此。
这个村子地处偏僻,严格来说,是处在两府交接之处的山野之中,属于三不管地带。
传说这里许久之前,曾出现过一种特殊的异兽,名叫溪边,所以才被称作溪边村。
这种异兽江玄策也是第一次听说,但冠以异兽之名,总该有异吧,为何这皮子看上去就跟狗皮似的,没什么两样呢?
白君越解释道:“溪边本就是白狼之属,只不过这种狼生性特异,不惧任何瘴气蛊毒,所以才被称为异兽。”
江玄策闻言讶然道:“那它这皮子,有什么作用?”
白君越自然不可能是无的放矢的人,要这皮子,显然是有用处的。
白君越一边忙活着一边回道:“皮子没什么用,但皮子里头的东西有用,拿来入药,可以不惧瘴气蛊毒。”
说着,他又叹道:“这是村里流传下来的唯一一张溪边皮了,以后想找,也是难了。”
“为何?”江玄策不解。
白君越闻言撇了撇嘴:“这种异兽,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应该早就灭绝了吧!”
江玄策面色略显尴尬,转而又道:“君越兄做这种解毒除瘴的药丸,又要做什么用?”
白君越面色平静,淡淡道:“死人堆放得多的地方,难免会生出一些毒蛊瘴气,不得不防!”
江玄策闻言诧然:“什么意思?”
白君越面色不变,继续道:“你觉得掳掠成百上千的人,最后都会怎么处置呢?”
江玄策心头一沉:“君越兄是说,这次附近大量的女童走失的事情?”
白君越点了点头:“还不止于此,要是我跟你说,以前这里还出现过一次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次走失的是男童,你又会怎么想?”
江玄策登时怒极,脸色潮红:“还有这等恶事?那祝家庄难道就真的这么无法无天?朝廷不管,江湖上也没个好汉出头吗?”
心情激荡之下,亏空损耗过度的身躯,竟然有些弱不禁风,只是一声怒吼,都引得胸肺之中咳喘连连。
白君越连忙走过来在他身上连点了几处大穴,然后又渡了一丝真气过去,江玄策才稍微感觉好受一点。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做!这事我去查就好了!”
江玄策却有些倔强道:“那如何能行,这件事肯定对君越兄至关重要!我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白君越闻言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微笑。
这小子,说他长大了,还真是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心思总算成熟了些。
江玄策说的不错,这件事还真与他有莫大的干系。
他原本也是有亲人有家人的农家子弟,但那一年,附近的州县乡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有大量的男童走失,官府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各村镇为了自保,于是严防死守,所有的孩童都集中到一起,由大人专门看管。
那时候的溪边村,一共有十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便全都被安排在了这个道观里头,由几个身强力壮的叔伯和一个老道人看着。
只是乡下哪里会有多出的劳动力,初始几天还好,后来见确实没再发生走失的事情,村子里便放松警惕了。
看守的叔伯们都回家各忙各的,只留老道士一个人看着孩子们,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