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嫌弃死。

谁都能跑，但是作为自己身上散发出来恶臭的主人，估士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洗，简直无法忍受。

他想晕过去。

估士在黄河水中扑腾了半个时辰才把身上黏糊糊的东西给洗干净，然后又打着哆嗦接过新衣服。

春日已过，尚是初夏，但夜晚的黄河水的确是冷，在水里面扑腾了半个时辰，顾清源觉得手脚发麻。

他嘟哝了一句，“怎么都和师兄不一样？”

每次看着梁师兄穿着单衣不畏寒冷，估士就异常羡慕。

梁泉笑而不语，让两人都收拾好后，才离开这里寻了个平整的地面休息，他早就准备好了枯枝柴火。

估士立刻扑在火堆边取暖，而夏山则是去旁边寻些猎物。

梁泉茹素，但也没逼着旁人也吃素。这夜，估士和夏山吃到了香喷喷的肉，梁泉则是坐在他们左边啃馒头。

夏山跟着梁泉的时间久了，也知道他的习惯，他捅着估士道，“为何梁道长吃素，你不吃素，别是假道士吧？”

估士白了他一眼，又往旁边挪了挪，“道士没要求要茹素，师兄是自我要求高，我等寻常人做不到而已。好歹你别吃啊！”

这可是他做的。

夏山踹了他一脚，“这还是我打来的，你给我吐出来？”

两个辈在这边你来我往地打闹，梁泉啃完馒头后慢悠悠地净手，就着这简陋的环境开始写信。

估士一看到梁师兄在写信，也顾不得搭理夏山，连忙凑过来看着梁师兄的笔迹，“师兄，你这是想给观主写信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梁泉。

梁泉颔首，不紧不慢地道，“你是想给观主表达你的思念之情，还是打算认错？”

估士：“……都樱”他怂，要是到现在还不认错，日后岂不是惨兮兮。

梁泉让开只写了个开头的信纸，让估士去自由发挥后，他则是起身望这般月色，也不知长安如何。

梁泉漫不经心解开发髻，披散的头发落下，他勾了勾手指，包袱里面的衣裳悄然地落入他的手郑

夏山不经意间一抬头，便看着梁泉踏月而去，一身青衣透着潇洒。

他捧着下巴，“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梁道长一样？”

正在奋笔疾书的估士头也不抬地道，“你想和梁师兄一样？不可能。”

夏山：绝交！

……

梁泉入水后，喟叹一声，冰凉的触感从肌肤而起，漫过头顶后，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他自是喜水，只是少有近水的时候，便也难得如此。

衣物被梁泉堆放在石头上，纸人自然也是被他安放在衣服里面，正自个儿和自个儿玩闹。

倏地，纸人抬起了纸脑袋，胳膊摸了摸扁扁的脑袋，从衣服里面钻出来个头。

“道长？”

“咕噜咕噜——”

阿摩冷静片刻，又垂头看着正一本正经坐在桌边的木人。

木人一惊，用尽全身表达出乖巧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阿摩似笑非笑地戳了戳他。

木人：？？？又怀疑！

梁泉破水而出，滴答水声响起，纸人用力冲着他挥手，这才引起梁泉的注意。

梁泉游动到岸边，才听到阿摩的声音，“我是不是得把你继续丢在屋顶上再晒几，嗯？”

这一声上扬的尾音听得梁泉颇为无奈，抹去滴答的水滴，“阿摩，莫要欺负它。”

“道长总算出声了？”阿摩勾唇，“你刚才在作甚？”他全然无视了梁泉的话。

“正在沐浴。”

梁泉淡淡言道。

阿摩听着依旧在哗啦啦的水声，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