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离手下的匠人,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钟衍的庄园。
钟衍对这群人态度不错,明知他们是来偷师的,钟衍还是笑眯眯的接待了他们,给他们一顿酒肉吃,吃的这些人满嘴流油,连连拜谢钟衍。
钟衍见这些人酒足饭饱以后满脸笑颜,而无有一丝一毫愧疚之色,钟衍便知晓公冶离这次派来的人不错。
最起码这个心里十分强大,派来的这些人里面肯定有来偷师的,但是吃了钟衍酒肉,一个愧疚的也无,钟衍只能说公冶离派来的这个人心理素质相当的不错。
至于说里面没有抱着偷师打算的人,钟衍绝对不信。
公冶离或许不知道他偷师的心思,但是他绝对知道公冶离有偷师的心。
没有偷师的心,公冶离何必这般着急的提出使匠人尽快进入钟衍庄园之中?
要是说为了挣钱,那就太虚假了,钟衍庄园产出的铁的确是好铁,但是在好铁未兜售之前,公冶氏的兵刃在五国的市场上的竞争力那绝对是遥遥领先的。
没多少竞争力,只要定价不是太过分,那一定是赚大钱的。
公冶氏没憋好屁,钟衍也没安好心。
原来议定的时候,钟衍就挖了一个坑。
就是庄园产出的铁,必须在庄园中锻造完毕,由钟衍的人记录登记造册,才能将打造的兵刃运出去。
所以无论公冶氏造什么,钟衍派去的人都能看个清楚,似商单这等经验丰富的匠人,莫说是近前观摩,便是离远了稍微看看他们抡大锤的次数,磨兵刃的角度,他也能学个六七分!
所以这买卖,钟衍稳赚不亏。
至于公冶离派来的人想要偷学冶铁计数,这太难了。
隔壁他们进不去,研磨矿石弄成粉末这种事却没有多少声音,最后的捶打,也只是将炒出来的钢锻造成钢锭。
单单靠听,是听不出什么来的,要是想看,哼哼,把守在门口的剑岂是吃素的?
所以钟衍一点也不怕。
商单每将打好的铁锭给公冶氏的人交给其冶炼时,便在一旁看着。
公冶氏的人被看的别扭,虽然只是打造寻常兵刃,没什么密不可传的技法,然而这终究是一种本事,而本事这东西,人人都恨不得藏着掖着,传给后人最好,传不给后人就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中。
所以每个人在展现本事的时候,都不想被人旁观。
公冶氏的人遂开口驱赶,而商单直接说出钟衍早就教给他的一句话:我家先生教我盯着尔等,免得尔等偷工减料!
这句话杀伤力足够强,这要只是公冶氏的买卖,那我把铁交给你们,那就算完了,随你们冶炼。
然而这是钟衍跟公冶氏五五开的买卖,这不只是你公冶氏一个人的买卖,所以,我监督你,理所应当,你不让我监督,那就是心中有鬼!
这道理都懂,所以公冶氏的匠人无话可说,只能略有些憋屈的接受了商单的“监督”。
商单无论是穿着还是气度,都不想他们心中公冶离嘱咐他们让他们寻找的那个冶炼大师。
因此商单在这间冶炼室混了许久,竟无一人往这方面想。
他们根本想不到,商单是这座庄园里,唯二知晓这冶炼配方的人之一。
各式各样的剑逐渐成型,而商单也不断的从各个匠人身上汲取经验,锻造的手法,磨刃的方式,商单在不断的丰富着自己,纵然公冶氏的匠人有所察觉,一是有些无可奈何,二是有些不以为意。
他们以为,这种制式兵刃的一些手法,学去了便学去了,反正不是甚么独门秘技,只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儿罢了。
却说张徒,用急智与言语,一时震慑住众人,顺便将外来压力抖了出来,教众人为其所用。
故自从孔成走了之后,秋月馆当晚就没开门,开了一晚勾引了不少权贵,第二夜没开,那自然教人喝骂。
在张徒眼中,这都是人脉跟钱,然而孔成威胁当前,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众人不断追问,追问张徒究竟有何计谋能避免秋月馆被韩成毁了。
他们被张徒毫无关联的一通话左转右绕的侃晕了之后,心里先确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保住秋月馆。
至于齐峰的尸首,张徒没敢让人买棺木,买来棺木定然让人好奇,好奇就一定有疏漏之处,要是齐峰死了被捅出来,那远在天边的通齐侯一定将他们都好生用一番刑,逼出众人实话之后,再将众人杀了给齐峰陪葬。
燕国之所以墨家学子极多,正是王公贵族倡导民众爱国,热爱和平,然后自己却在做苟且之事,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额的模样,暗地里却无所不为,滥用私刑,草菅人命,设计谋权,这都是燕国王公贵族常做的。
底层的民众知之不详,知之甚详的往往被灭口了。
所以张徒,万分小心。
至于谋划,计谋,张徒脑袋里也是空荡荡的。
孔成说的韩成要搞秋月馆这件事,完全把他打懵了,一国的大将军要对付他,这怎么搞?
张徒被问急了,被问烦了,逼的实在没办法了,最后对众人道:“韩成教孔成做这件事,说明韩成不想背负骂名,最起码不想让人议论,那我们只要把孔成拉到我们秋月馆这边来,让孔成阳奉阴违,其时我秋月馆得活!”
众人之中没了令幕那个碎嘴子,安静多了,人们说话也先慎重的思考了。
其中一人沉吟道:“孔成既然被韩成托付此事,不正是说明孔成是韩成的心腹?身为韩成的心腹,孔成如何会帮我等?帮了我等,岂不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众皆点点头称是。
张徒不悦道:“那你有好计?”
这人忙摇摇头,这事儿谁能想出多好的办法来。
张徒冷哼一声,“孔成非韩成心腹,不然其如何会往来告诉我?况且孔成此人,爱酒爱色,不是那般忠贞之人,即便是韩成心腹如何?”
“财,酒,色开路,我就不信他孔成不愿帮我秋月馆一把!”张徒面色颇有些狰狞。
众人闻得这话,心下一喜,觉得也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儿。
“既如此,事不宜迟,还请先生速速请那孔成来,说服他,其时我等方安。”众人忙拱手拜道。
此时张徒也无心思拿捏众人,他心中也是慌的很,因此忙遣人去寻孔成往来一叙。
并叮嘱去传话的人,言说若孔成不来,可言有烈酒美人相伴。
孔成在家中,闻秋月馆来人,出来见之,闻说请他往秋月馆去,孔成埋怨道:“此何时?我岂能去?我岂敢去?”
来人言说烈酒美人已然相待,只等兵尉入座。
孔成闻言笑道:“我与齐峰,兄弟也,如今其遇难事,纵不能为,不敢为,我亦需为之!”
孔成遂与来人暗暗往秋月馆来。